第一百零九章
苏怀剑法由苏铖亲授，走的是凌厉之风，大开大合，杀气腾腾，后经顾明兮指点，灵动许多。
纵然灵动，但在养尊处优的文官眼中，他的每一招式似乎都要带着剑气劈到自己身上，一个个看得心惊胆战，一看见苏怀的剑刺来的方向是自己，就忍不住要躲。
一开始苏怀还反被他们这副样子吓到了，剑招收敛许多，可文官们还是那样惊慌躲闪，苏怀也不憋屈自己了，提着剑耍了个痛痛快快。
顾明兮始终眼含笑意，视线从未从苏怀身上挪开过。
这样明媚又富有生气的少年郎，曾是他的梦靥。
还好现在不是了。噩梦醒了。
苏怀最后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将剑竖在身后，笑盈盈道：“献丑了。”
与方才顾旭兮一曲吹完的死寂不同，皇帝带头鼓掌，群臣及其家眷也纷纷附和，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都套在苏怀身上。
苏怀脸红起来，不知是被夸的，还是热着的，苏愫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担忧道：“不如去换身衣服吧，我摸着你后背似乎有些潮，若冷下来，恐怕是要着凉。”
苏铖本想说哪儿那么娇气，但是一想到回洛阳时小儿子被自己 打得下不来床，他又心有余悸，道：“去换身衣服吧，回去让下人买两头羊来给你吃，好好补一补。”
“得了吧，你一个人就能吃一头半。”
要不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苏铖又要一巴掌糊小儿子屁|股上了。
每个来参加皇家宴会的都会让家里的下人多带一套衣服来，以备不时之需。内侍把苏怀带去偏殿，又叫了高荐拿衣服过来换上，耽搁这一会儿，再回去时，他便瞧见顾明兮从台上往自己位子上走。
两人都落了坐，苏怀问：“方才是你抽到了墨点？”
顾明兮点头，心想，念之定然会为错过自己的表扬而感到遗憾，回去后还会让自己再谈一曲给他听。
可苏怀说的却是：“奇怪，怎么抽到墨点的都是男人？你瞧那官员们的女儿一个个都巴不得抽到自己，好借此寻得一个如意郎君。”
顾明兮沉默着没有接话，苏怀抬头看他，“你怎么不吭声？”
顾明兮咬牙小声道：“你眼里就只有其他女子的反应？”
苏怀理直气壮：“不然呢？”
“你难道不应该对没听到我弹琴而感到遗憾吗？”顾明兮拳头都捏紧了。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你又不是弹完这一次就再也不能弹了。”
苏怀觉得顾明兮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顾明兮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苏怀的不懂风情给气死。
两人的谈话就此戛然而止，直到宴会结束后，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然而到了宫门，苏怀刚要上马，顾明兮却骑着飞鸿跑了过来，对苏铖道：“苏伯父，我能带念之去灯市街逛一逛吗？明日便是除夕，之后要忙着应付拜年和酒席，恐怕是没时间去了。”
苏愫皱着眉头，对顾明兮这一要求很是不满，但最近急于修复父子亲情的苏铖立刻便答应了，“去吧，不过可不能玩到太玩。”
苏怀都觉得自己老爹最近是换了一个人，跨上踏雪回头道：“放心，我有分寸。”
闹市不能纵马，到了灯市街街口他们就把马栓在树旁，高荐留下来照看。顾明兮牵着苏怀往前走，似乎是急着朝什么地方去。
苏怀问，顾明兮也不答，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弄得这样神神秘秘，苏怀也期待起来，一直穿过灯市街，周遭逐渐变得寂静，苏怀问：“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