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3.修文后,一定要重看
潮湿温热的气息钻进耳孔,细密的电流顷刻将半边身子麻了。
谢清寒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敛眸,嘀咕道:“我说不欢迎有用吗?”
他可还记得上一次自己假死后被逮住后遭遇了什么,昼夜颠倒的七天几乎可以出一本书了。
书名可以叫《翘臀受难的那七日》,或者是《我与床板不可告人的那七天》,又或者是《论如何谈床色变》。
他先前抱着反正温雪涯傻了的想法,使唤温雪涯干活。
现在温雪涯恢复记忆,是不是又要日穿床板?
不对,温雪涯受着伤,心有余而力不足。
*
谢清寒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侧重点不太对。
温雪涯在床上挪到谢清寒身后,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身,把他抱进怀里。
方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又消失了,仿佛那只是他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温雪涯缓缓闭上眸,轻柔地声音钻进谢清寒的耳孔里,“哥哥,你这次让我等了你三百七十二年,我每天都很想你。”
谢清寒不知道该说什么,讷讷道:“……过了那么久啊。”现在过了三年,温雪涯已经在那里一个人过了那么久。
温雪涯记忆仿佛飘到很远之前,“是很久。你死后,我将你葬了。你告诉我成神之后,就可以忘了你,所以我忍了三百多年,想放你一个清净。”
“哥哥,你从始至终都在低估我对你的爱。我也比我想象中的,更离不开你。”
谢清寒:“……”
其实他现在回忆起那时候的心理,觉得挺青春伤痛文学,也许是他真正从那儿走出来,就觉得一切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熬黑暗了。
他以为温雪涯无坚不摧,但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心理并不强大。
在遇到无法破解的困局,无法得到解脱时,只能选择逃避。
如今听温雪涯用一种毫无起伏地口吻说出那些浓烈又炽热的爱,一笔带过自己受过的煎熬,谢清寒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突然没了理直气壮的理由,他再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对不起,没想到你会等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不愿意爱我罢了。”
温雪涯的语气轻描淡写,“我在你眼中,可以是弟弟,是任务对象,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是恐怖害怕的对象,不择手段的逼迫者。你可以喜欢上素濯,善待变成傻子的我,却不肯对真正的我稍微温和一些。”
谢清寒:“……”那是因为真正的你很有杀伤力很疯,我害怕行不行。
你也不看看,下毒,破气海,栽赃陷害,轮番用在我身上,我怎么可能不害怕。
“没有人跟你讲过,擅自闯入别人的世界后,再任性的离开,这很没有礼貌吗?”温雪涯问。
这的确是谢清寒一直做的不对的地方,谢清寒也十分愧疚,半晌眨了眨眼,“可我只是想回家罢了。”
可能是温雪涯语气平和的缘故,谢清寒没那么紧张,也渐渐放松起来,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所想。
“我失约过几次,但从没想过玩弄你,在第一次离开修真界,我也后悔过,觉得会不会对你过于残酷,可是我当时真的……没想过也不愿意同你发生什么。”
谢清寒苦笑,“你向来站在高位,可以支配任何人,包括我。所以你随口一句话,就可以向主神空间施压。从回到修真界,我的噩梦就开始了,就算你被关进千秋塔,有素濯在身边,我也时刻笼罩在你的阴影之下。”
“噩梦变成现实,梦醒过来只有威胁,恐吓,暴力,你能理解这种绝望吗?”
温雪涯沉默,“我能,因为在此后的数百年间,我也是这么度过的。”
谢清寒眨了眨眼,眼底的泪意又下去,“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只是想要把我圈禁起来,你不会爱人。”
“我莫名其妙被抓回去,因为害怕你想逃跑,有错吗?我被日了七天七夜,在床上那么惨,连胆汁都吐出来,甚至还要忍受你一次又一次的掐脖颈窒息,只有说出喜欢你,你才肯松手。”
“你对我用药时,可怜过我吗?上床时,你有少用些力气,少废些床板吗?”
谢清寒闭眸,想起来那段被囚禁起来的时候,他只能穿着红纱,被锁在床上,等着温雪涯来操他,把他操到神志不清,只能求饶,甚至是失……
总之他在温雪涯跟前,毫无尊严,毫无形象。
“可是我也是人啊,又不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物品。”谢清寒并不是一个喜欢落泪的人,只是现在想起来刻意被掩埋的那段记忆,难免会心情压抑。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温雪涯,没你这样的。”
温雪涯:“……”
*
“你既然已经醒了,就回修真界吧,这里不该是你待地方。”
傻了的温雪涯能够丢猫,这样偏激的性格在现代,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谢清寒将话说开后,身心俱疲。
更让他感到难堪的是,他发现自己心软了。
他与温雪涯之间不分谁对身错,毕竟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他唯一能笃定的是,温雪涯比从前更难缠了。
从前的温雪涯叫他害怕,现在的温雪涯却叫他手足无措。
的确是手足无措。
成年后的温雪涯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讲话,还是第一次吧。
温雪涯叹了口气,悠悠道:“哥哥可真是无情啊。”
谢清寒扭头看他。
这是唱哪一出?
温雪涯:“我帮哥哥找到了猫,还被车撞了,落得一身病,哥哥竟然让我刚醒,就滚回修真界。”
谢清寒:“还不是你自己扔的猫。”
温雪涯:“可是我受伤了。”
谢清寒:“要不是你不看红绿灯,急吼吼地跑过来,你会受伤?”
温雪涯:“我受伤了,受伤了,受伤了,很疼,很疼,很疼,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谢清寒:“……你给我好好说话。”
温雪涯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谢清寒的手,偶尔会有些一些疼意。
他语调缓慢,声音却是冷的,“哥哥,你最好不要惹我不开心,否则,我会忍不住对你身边的人做出什么,你的父母亲人,包括朋友,应该都在这里吧。”
这种语气瞬间让谢清寒想起了那个疯子。
他脊背寒毛炸起,瞳孔中立刻闪过一丝恐惧,偏头看向他,“温雪涯,你……别对他们做出什么……”
他可就这几个人亲人了,要是再跟修真界一样被孤立起来,就……太可怕了。
“所以,我要住你家。”温雪涯趁火打劫。
谢清寒:“……”
……
谢清寒自然没有让温雪涯住进自己家里。
因为温雪涯又威胁他了。
谢清寒根据医嘱,帮温雪涯预付了七天的病房,安排护工去照顾他。
反正温雪涯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还威胁,真把他能耐坏了。
他回想起温雪涯气得滚圆的眼睛,尔康手的样子,内心有些暗爽。
233的声音从脑海中传出,“宿主,你就这么把他丢在那里吗?”
谢清寒:“不然呢,他记忆已经恢复,精神力差不多也正常了,你们就把他送回去吧。”
233:“……温雪涯的心魔至今还是不稳定,时刻都有变傻的风险,宿主你还是把他留在身边,时刻观察着比较好。”
谢清寒:“……”
果不其然,第二日,谢清寒收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医生告诉他温雪涯的精神状态似乎出了些问题。
谢清寒站在病房外,趴在门口暗中观察。
温雪涯正坐在病床上,哭唧唧地擦着眼泪,小脸哭得红彤彤的,问床边的护士:“哥哥呢,我要哥哥……”
“哥哥可能在忙,一会儿就来了。你看,这只毛茸茸的小老鼠可爱不可爱呀。”护士正拿着钥匙,用老鼠挂坠尽力分散温雪涯的注意力。
温雪涯看了老鼠挂坠一眼,倔强地重复道,“不要这个,就要哥哥,就要哥哥……”
谢清寒走进病房,护士看到他后,尴尬一笑,“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谢清寒点了点头,“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护士解释道:“昨天从你离开后,他一直挺沉默的,今天早上睡醒后,就开始哭着喊哥哥。”
温雪涯见他来了,泪蒙蒙的眼睛睁大,想往前爬,忘记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臂,疼得直抽冷气。
谢清寒上前扶住他,温雪涯栽进他怀里,攥着谢清寒的手,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地从泛红的眼眶往外滑。
他仰头望着谢清寒,乱七八糟地道歉:“哥哥,呜呜,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瓜瓜的,我把瓜瓜安全送回来了,不要抛弃我……”
谢清寒想起昨天的温雪涯,再看看现在的,心情一言难尽。
不过这个温雪涯总比那个要好应对一些。
谢清寒帮他擦了擦眼泪,放柔软了声音,“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别想再进我家门。”
温雪涯似懂非懂的点头。
……
温雪涯出院后,鉴于他又变傻,谢清寒把他再次带在身边。
按照233的话来说,温雪涯现在的心魔未消。
谢清寒问心魔该如何消除,233也没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不过谢清寒留在身边,的确能给温雪涯带来安全感。
渐渐温雪涯身上的伤又恢复,把石膏给拆了。
不过平日,谢清寒都把温雪涯放进家里,没让他跟着自己,偶然晚饭后,会带着温雪涯一起散步。
谢清寒这天晚上下班,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从人流量巨大的商业街走出,谢清寒习惯性地抄一些偏僻的小道,走捷径回家。
这样能节省很多不必要的路程和时间。
走到一处光线不足的小巷子,谢清寒刹车,隐约觉得里面站着什么人。
云层缓缓游动,揭开神秘的面纱,轻薄如银的月光撒下。
谢清寒这才看清,前方站着四个人。
为首的男人,谢清寒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你就是那个解忧花店的老板?韩清吗?”为首的青年剔着寸头,掐灭了烟头,微抬着下巴看谢清寒。
这个男人长相有些凶巴巴的,但是看起来还很年轻,他身后还站着四个跟他年龄差不多大的青年。
谢清寒觉得眼前这群人很像精神小伙。
这种人一般是来找事,不过他倒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是我,你们是谁?”
一个小混混道:“我们老大看上的人你也敢动?胆挺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