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个人离他那么近，可是怎么就感觉还是抓不住呢？
孟泽涵咬咬唇，眼前的一切虽然早已变得模糊，可是他还是顺着那点轮廓的模样跌跌撞撞向前迈进。
他不知道自己与晏榕究竟隔着多远的距离，可是在左脚被绊倒下坠的一瞬间，迎接他的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晏榕温暖的怀抱。
他哆嗦着伸手，缓缓触上晏榕的下巴。
因为陪他处理孟飞鸿的丧事以及官司，那里已经细细密密长出些许小胡渣，有些扎人。
往日里他们嘻闹的时候，晏榕总喜欢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然后被他一边说痒，一边笑着推开。
那些平日里的相处，以往的甜蜜，全部在这一瞬间化成了最尖利的刀刃扎进孟泽涵的胸膛。
你看啊，就是你想要为了他而留在这个世界的人，为了得到你，杀了你的爸妈。
泪意几乎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很快便充斥在眼眶中。
“晏榕啊，我爱你。”孟泽涵一边说着，一边反复用手在晏榕脸庞描摹着，似乎希望就这样将晏榕那张完美如同神衹的脸印刻在脑海里。
晏榕皱皱眉，看向怀里的孟泽涵，眼神复杂。
孟泽涵从未对自己说过爱，他所做的很多事情也从未让自己感觉过他的爱，可就在这个时刻，他居然在孟泽涵的嘴巴里听见了爱这个词。
太过于沉重，沉重得好像整颗心都放不下这份满满的快要溢出的爱。
“所以，你放我离开吧，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爱你的代价太大了，我很累了。”孟泽涵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一个夏夜的美梦。
“孟泽涵，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像是不敢置信刚刚自己所听到的，晏榕的神色霎时一冷，但念在对孟泽涵双亲仅存的那么一点愧疚之心，晏榕还是决定不去追究孟泽涵的胡言乱语。
“我说，我要离开你。”孟泽涵强撑着身体，从晏榕怀里退了出来。
甫一感受到夜里的寒凉，孟泽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维持着自己最后一点骨气，最后一点体面，没有再去看晏榕一眼。
“你想离开我？”晏榕掰过孟泽涵的脸，迫使他的眼睛看向自己，却发现孟泽涵的瞳孔异常涣散，像是根本没法聚焦。
“孟泽涵，你想都别想！”晏榕压下心底那丝升腾起的怜悯，压着嗓子冲他吼道：“你不可能离开我，至少在我厌倦你之前。”
“呵，所以我连离开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孟泽涵冷笑，其实他心底里明白，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和晏榕硬碰硬，只要他撒撒娇，服服软，伺机而动，总能做出最周密的策划，到那时他就能永远甩开晏榕。
可是他做不到，曾经自以为傲的缜密，在这一刻全部化为虚无，他只想着怎么用最恶毒的言语去刺伤面前这个男人。
晏榕果然发怒了，那种刻在晏家骨子里的疯狂的基因促使着他红着眼睛一把伸手掐上了孟泽涵那段脆弱纤细的脖颈。
只有他死了，就能把他永远留在身边了吧……
晏榕如是想到，一边收紧了手间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