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件事。”方弈咬了咬嘴唇，“你在幼儿园门口抱着的那个小男孩是谁？”
“你说他啊，我侄子。和你说过的，我大哥的小儿子。”
原来如此，难怪他对关佑阳那么亲热。
“他和灿灿同一个幼儿园，你怎么不和我说？”
“那小子很皮，不肯来上学，这几天才入学的，比灿灿还晚。我前两天才发现，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和你说。”关佑阳看他的脸色，知道事情不简单，问：“怎么了？”
“他们在上手工课，我看到他推了灿灿，两次。”
“不会吧？我和他说过灿灿是他弟弟，之前我也看过，他和灿灿玩得很好呀？”关佑阳坐在他旁边，“是不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故意推灿灿。”
关佑阳回忆了一下，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小时候常和别人打闹，也会推来推去，没事的。前两天我也提早去看灿灿，他们俩玩得不错的。”
“灿灿是Omega，平时我带他都很小心，小孩子出手没轻重，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也知道，他曾经被保姆……过，我不想他再受一点伤害。”
“你有些太敏感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关家的小孩管得特别严。”
方弈火气一下上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宁肯相信其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什么叫“关家的小孩”？说到底，你的心还向着自家人那边，不管平日看起来多么亲近，只要有比较，高下立现。
“你说得轻巧，要不是我今天看见，还被蒙在鼓里。我问你，如果你侄子就是故意的呢？造成什么后果，谁来负责？一口一个你们家的小孩，你知不知道，灿灿是你……”方弈猛地停住。
关佑阳知道他想说什么，急急发问：“是我什么？”
方弈别过头去。要是知道灿灿是你亲生儿子，你会这样吗？你会不把灿灿的安危、感受放在第一位吗？
想到对关佑阳交付了全身心的信任，对方却不把灿灿当回事，他越想越气，“我以为你完全接受了灿灿，哪怕他不是你儿子。在我表面表现得那么呵护宠爱，实际上根本不是。”
“表现？”这两个字让关佑阳炸了，“在你心中，我对灿灿的关心和付出全是装的？”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一直给你侄子说话？不用惺惺作态，面上亲密无间，实际上分得比谁都清楚，根本没把我和灿灿当自己人。”
“你说什么胡话？到底是谁把谁当外人？”关佑阳没想到自己事事以他和儿子为先，非但没有换来他的信任、让他敞开心扉，反而得到如此恶劣的评价。
他气得脸都涨红，“时隔三四年，那天晚上你还在我怀里为别人哭。人家把你卖了，把你弄到这个地步，你还想着他的好。你根本就没有放下，只是把我当备胎，口口声声相信我，全都是假的，你就是想利用我。”
“我利用你？”方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讥讽一笑，“是我招惹你的吗？我巴不得你离我远一点，别来烦我。那些资源，是我求你给我的吗？是你自己捧到我面前，我说不要，你硬塞。”
关佑阳诧异地睁大双眼。他的肝肺脾肾无一不疼，“对，我就是犯贱。我把我有的都给你，你还看不上，我就是傻的可以，才让你把自尊踩在脚下。”
两人都失去了理智，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完全无法冷静，更顾不上自己说的话伤不伤人。
“就你那可笑的Alpha自尊，谁爱踩谁踩。你说我利用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吃了天大的亏。那好，我现在就带着孩子走，你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都和我无关。”
方弈扭头就走。
关佑阳直接抓住他手腕，力气极大，捏得他生疼。
“放手！”方弈冷冷地瞪他。
“这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要走也是我走！”关佑阳面色阴沉得吓人，死死盯着他，眼睛通红。
那里面，写满了愤怒、不甘、挣扎、痛苦。
盯了数十秒，他猛地方弈的手，往楼下冲，不一会儿，听到他发动汽车的声音。
正做饭的保姆闻声而来，焦急道：“这是怎么啦？饭马上就做好了。”
灿灿也慢吞吞从一楼爬上来，“爸爸，你和关关吵架了吗？”
方弈烦躁地揉着眉心，颓然地坐在床上，心里又乱又痛。他的手在身侧紧紧捏成拳，用尽全力压下满身的戾气，“不是吵架，是和关关讨论一个问题，观点不一致。”
他弯腰蹲在孩子面前，“灿灿，我问你，手工课推你那个男孩子，平时是不是欺负你？”
灿灿脸上明显的犹豫。
方弈安慰道：“没事，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爸爸会保护你的。”
“他……想和我玩，我不想。”
“你和他说过了吗？”
“说了，但他不听。”
“除了推你，他还有做其他的事吗？”
“没有。”灿灿不安道：“爸爸，你和关关是因为我才这样吗？那我以后和他玩就好了，他就不会推我了。”
和孩子聚少离多，所以灿灿才这么敏感。方弈当下心疼到极点，抱住他，“不，灿灿想和谁玩就和谁玩。如果你不想和别人玩，就和他说清楚，如果他做你不喜欢的事，一定要老师、爸爸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宝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窗外，“那关关还回来吃饭吗？”
方弈的心仿佛坠入冰河之中，“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