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极致绚烂,金陵大街熙熙冉冉,两人在此立下死生共渝的誓言。
那一夜,两人都没有放长明灯,却都在千盏长明灯下许下心愿。
子安许之,一愿妹妹安好,二愿找出弑父凶手,三愿与君共老。
乐羡许之,与此人死生不分。
*
头发散着着实失礼,沈云昭就随手买了个发带绑好头发。顾允景其实不想逛了,想带沈云昭回自己的城外山庄,可是沈云昭伸手与他十指相扣,说这样就不会再分开了,他才勉勉强强地愿意跟着。
两人穿得都是广袖,这样也倒是看不出来。
走到一个卖荷包的摊位前,摊主笑着招呼他:“公子,快看看。”
沈云昭伸手指着一只绣着平安两字的荷包,问:“喜欢吗?”
顾允景向前倾了倾身,道:“要不你绣一个?”
摊主见是两个男子有些惊讶,不过并未过多表示,毕竟能卖出东西,对自己是好的,其余的与自己无关。
沈云昭斜睨了他一样道:“做梦来得比较快。”
“旁边的。”
平安荷包旁边是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沈云昭看了看道:“还是这个寓意好,里面还有我的字。”
“好,那就依你。”
沈云昭摘下那个荷包,从顾允景怀里摸出钱袋,拿了一块碎银扔给摊主,道一句不用找了,然后俯下身子,将荷包系在顾允景的腰间。
这个荷包系上去后,看着就是一件廉价物掉落在一堆奢侈物中间,显得有些……可怜,沈云昭不由得笑出声来,顾允景歪头询问,他开口道:“有时间给你订做个秀娘亲绣的,这样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不必了,这个挺好的,反正都不是你绣的。而且这个好歹还是在上元佳节送的。”顾允景牵着他的手,买了几盏河灯,走到河边道:“放了?”
金陵地处偏南,这时气候已然转暖,河上更是只有沿岸有薄薄的残冰。
沈云昭同他一起蹲下身子,将那几盏灯放进河中,看着它们在河中漂流,遇到漩涡后转几圈再继续前进。
“是不是应该写个心愿放进去?”
顾允景愣神了一下,“都去那里了,你不早说?!”
“罢了罢了。”沈云昭握着他的手站起来,“还是事在人为。”
“不行,再去买个。”
“……好。”
顾允景又牵着沈云昭的手去买了个,然后要了笔让沈云昭写。
“你不自己写?”
他一脸郑重地道:“我怕我写了,神仙看不出来。”
沈云昭闻言噗呲一笑,道:“我帮你写了,你这心愿不就被别人看去了?”
顾允景弯了弯身子,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别人。”
感受到那温热的气息,他的心一颤,不过更为烫人的是那话语。
他耳朵红了,清了清嗓子以作掩饰:“说。”
“顾允景和沈云昭百年之后一同葬在神韵中。”
神韵是西域十八州的圣地,传闻葬在那里面,相爱之人就可永生永世在一起。
沈云昭没有动笔,抬头看向他:“你是修武之人,更是先天境的强者,寿命不止这些,而且我本身比你年长,身体也弱。”他笑了一下,揶揄道:“我恐怕没有百年,而你不止百年,不亏吗?”
顾允景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改写顾允景与沈云昭死生不分。”然后用他那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沈云昭,“我认定了,就怎么样也不会放手,谁都不行,哪怕是阎王。”
“好。”沈云昭低头在那纸上面写下,然后同顾允景一起将那灯送入河中。
看着那承载了执念的河灯渐渐远去,顾允景握着沈云昭的手越发用力。
沈云昭沈云昭侧头望向他,问:“你很不安?”
顾允景搂着他,将他拥进怀里,道:“世人总是因为执念太多,所以放不开手,所以才不安。”
“你呢?”
“有了执念。”他望着映出万千灯火的河流,“我亦成了这红尘滚滚中的一个俗人。”
“悔?”
“我从不做后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