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说开了也没那么难
郗凯好像已经习惯了孤独，王者的孤独。自小他的双亲就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和锻炼他，他的玩伴除了机器人就是各种冷兵器。幸好后来有尧贝格和艾伦陪他成长，让他知道了人性的温度。但人总有长大的那一天，米恩在不经意间闯入了他的生命，一切便都变得不一样了。现在呢？他烧起一根雪茄，看着白色的烟在指间氤氲着，他的眼里蓦地漫上了水雾，不是我不说心就不会痛！他把雪茄狠力甩在地上，绒毛地毯被烧灼出一个黑色的洞，星星之火开始燎燃之势，几缕带着黑气的青烟在张牙舞爪着，那个洞越来越大。郗凯冷冷地看着，有一种渲泄的***，屋内的烟雾报警器响了，机器人cola来处理了现场，通讯器传来士兵请求进入的声音，郗凯长出一口气，拒绝了申请。
一屋的焦臭！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这很难吗？他走到露台，夜风带着水雾把他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周围的感应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柔柔地在光亮的地面折射出点点光晕。
他的手机响了，那个名字跳入眼帘，他定定地看了十几秒才按了接听，“喂。”他的声音带着无法言说的疲惫与倦怠，这样的夜晚不太适合吵架。
“我在门口。”对方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郗凯静默了一会，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进来。”便切断通话，背着手立在那里。
屋内的灯随着来人依次调高了亮度。
“发生什么事了？”来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讶异，随着声音的靠近，郗凯的身形微微一顿，也只是一顿，很快便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
见郗凯没有反应，那人好像非常不满地加重了脚步，“我好像打扰到你了。”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带着几许失落。
郗凯依然没有说话，这样的郗凯让米恩不太适应。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和被灯光拖长的影子，有种说不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良久，郗凯才悠悠出声，“有事？”
米恩纵然有千言万语，也被这句话狠狠地拦截了。有事，当然有事，不然我为什么会急着过来找你！可是，他却说不出一个字，这样的夜，夜风带着凝重的露霜，有给人透不过气的力量。
“没事？”郗凯的声音被夜风吹散，听在米恩耳里轻于鸿毛。
“蓝博和封尘已平安回家了。”米恩用了公事化的口吻，语气非常平静。
“好。”郗凯依然背向着他，声音加重了一点力度，闷闷的，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关于蓝博的问题，他们争吵过，米恩瞒着他去救人，现在人救回来了，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好事。只是，他的心更加沉重了，他不想承认自己败给了蓝博，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败得一塌糊涂。
“没事了。”米恩默默地转身，他想离开，却迈不开脚步。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郗凯的声音淡然而至，带着夜风的清冷。
“不敢。”米恩随手理理被风吹乱的发，这两个字却如一块石头砸向了郗凯的心头。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郗凯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多日来的压抑与愤怒。
米恩转向他，一步一步向他走近，郗凯也转过身，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米恩看到了郗凯眼中的愤怒与挣扎，心被刺痛了一下。
“我不应该把一切都瞒下。”米恩开口，第一次主动作出让步。
“我明白。”郗凯仰天干笑了几声，“为了他你倒是什么都可以做。”
“不是这样的。”米恩第一次想要解释，因为说得太快脸色有点微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毕竟，毕竟这和尧贝格有关联。”他说这话时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中带着明显的委屈与担忧。
“所以，你选择瞒着我，是为我好？”郗凯喜怒莫辨。
“尧贝格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是吗？”米恩忽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所以……”郗凯一步步向他逼近，米恩只得条件反射般后退，郗凯把他逼到墙边，双手抵住墙，把米恩困在怀里，“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蓝博？”
米恩双眸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果悸动，郗凯逼近的信息素让他迷醉，让他的大脑没有办法冷静思考，见郗凯的双眸紧紧地锁住自己，便轻轻地咳了一声，“我不想你们有事。”
“我们？我和蓝博？”郗凯低下头，双唇之间只差半指的距离，他的声音低哑，“什么时候起我和蓝博的位置一样了？”
“别无理取闹了！够了！”米恩双手用力打开郗凯的禁锢，“蓝博只是我的兄弟，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如果，蓝博只是你的兄弟，那么，尧贝格也只能算得上是我的朋友。”郗凯紧紧接口，语气带着火药味。
“所以，你是来责备我的，是吗？”米恩看着他，“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他也想过将计就计，废了郗凯，一了百了。可是，他却不忍心，他以自残手臂来要挟魅影骑士和影子告诉他所有真相，知道真相那一刹，他却释然了，说不清什么情绪，当时就那么决定了，自己也便依计行事了。
“这里原本就是Y星球，是我骗了你，你，也是我让陀艺把你变异的。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不幸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可以怪我，恨我，甚至……杀了我。”郗凯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好像在担心米恩听不清楚。真相说出口了，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不是吗？说完，他整个人有种如释重负之感，这多年来压在心里的秘密终于可以解脱了，欠他的，一并还了吧。
米恩静静地听着，耳边的风撩起他的发，在暖黄的灯光下，银色的发像被染上了一种奇异的色彩，不扎眼，却让人看着很舒服。郗凯直直地看着他，像等待宣判一样，他不想再纠结，也不想再在这患得患失中继续下去。
“我知道了。”米恩的声音淡淡的，没有情绪的起落，他转身看向郗凯，“所以，你想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