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候,苏木把这件事跟夏侯誉说了。
夏侯誉也觉得事情并非众人想得那么复杂,当然,说复杂也复杂,可说简单,却也十分简单。
原因为何,苏木这样说:“若我是抢匪,我抢了宝贝,无非两个目的,一,我缺钱了,我得把这些宝贝换成钱花;二,我有收藏宝贝的爱好,但又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把那些宝贝得到,所以只能抓住机会抢过去。
“那拨抢匪做得不是第一条的事,也就极有可能是第二条。他们想收藏那批宝贝。但因为收藏那些宝贝,而要搭上镖局的几百条无辜生命,他们还不如当时就把走镖的那些人给杀了,反正早晚也得死。
“可那些人又几乎没伤害那些人。他们的武功比走镖的人高出很多,却不想杀人,甚至不想伤人。可见他们其实心地并不算太狠毒。
“但不狠毒,却又要因为自己的贪欲而连累几百条人命。这很冲突啊,根本不像是一拨人能做出来的事。”
夏侯誉点点头,一边喝茶一边道:“不错。所以这件事就出现了另外两种可能。”
苏木道:“一,抢匪的目的根本不是抢那批宝贝,而是要抢了那批宝贝后,好让雇主去为难镖局。他们不杀镖局的人,镖局的人却因为他们而死;二,抢匪只不过想找个理由让那个镖局彻底玩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所以抢匪其实是镖局的人的仇家。
“而根据那些抢匪抢了东西后就消失无踪,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干净,再加上既然是特别珍贵的宝贝,那为什么雇主当初不让镖局的人多派些人手去护送?他有那么多宝贝,肯定不差再加点钱让护送的人多一点吧。或者甚至可以说,既然宝贝那么贵重,他不在家里好好放着,为什么要往外运?他要搬家吗?目前看并没有那个打算。”
夏侯誉嘴角微扬,意味深长地笑了。
苏木撑着腰站起来,夏侯誉立刻放下茶杯,“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弄。”
“没事,我就走一走,一直坐着不舒服。”苏木摆摆手,自己扶着腰在屋里慢慢地溜达,一边道:“所以根据以上咱们的种种推敲分析,最后的结论是,抢匪十有八九就是雇主派的。他给了镖局一个大单子,让他们护送一批货物到某个地方,然后提前安排了武林高手抢走那些宝贝,却不伤人。然后那些人拿了东西后就藏到了雇主的府上。
“镖局再追查,肯定也追查不到雇主自己头上。所以雇主就能去镖局兴师问罪,说那批宝贝如何重要,让他们必须找到还回来,证明宝贝不是被他们镖局独吞了。
“若他们不能按时交出宝贝,他自然有理由去杀了镖局的人。毕竟当时宝贝被抢,镖局的人几乎没有受伤的。这事就算搁在武林中,也是向着那雇主的人多一些。
“镖局的人这次是吃了个哑巴亏,被雇主编织了一张大网,挖了个大坑,给直接设计进去了。一步一步,到最后即便发现事情不对,也骑虎难下,回不了头。”
“恩。所以想要解决这件事,就必须得从雇主身上入手。”夏侯誉说,“只要在雇主家里找到那批货,就能证明镖局人的清白。”
“但雇主既然设计了这个局,自然不会出现那样的小纰漏,他极有可能已经把那批货给毁了。”
“如果从始至终都是他设计的局,他应该不会毁掉自己的东西。”
“为何?”
“一个自认为聪明的人,高傲不可一世,且在江湖上都很有威望……你觉得,他会相信镖局的人能玩得过他,继而想到去他家里找宝贝,还得成功脱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