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上躺了个男人,正在小憩,听到石门打开的声音,男人身子动了动,转身坐了起来。
正是已经在承姜郡消失多时的安平王,夏侯衍。
他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太久没见阳光的缘故。看到夏侯鸢,神色也没什么波动,好像是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已经习惯了他们此时的见面方式。
不过看到她头上包扎的地方,却是一怔,“现在,还有人能伤了长姐?”
夏侯鸢拉开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了一口,才缓缓道:“摔了一跤。”
夏侯衍也没去怀疑,只笑道:“哦。那长姐以后可多加小心了。这次是摔破了头,若失足摔进池塘,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夏侯鸢眉梢微挑,“你也学得阴阳怪气了。如果诅咒人有用,那些我看不顺眼的人,现在早就死了个干净。还用得着我这么费事,一个一个除掉。”
夏侯衍失笑,“长姐说得哪里话。你看不顺眼的人,不是正在被你一个个除掉么?现在应该也没剩多少了吧?”
“是啊,没剩多少了,但越到最后,越是不好啃的硬骨头。”
“哦?”夏侯衍沉吟了声,了然道:“看来承姜郡那边还没被拿下来啊。的确,元苏叶那个男人,是块硬骨头。况且二哥二嫂都在那里,长姐你若想杀了他们,拿下承姜郡……难比登天。”
夏侯鸢冷笑了声,将茶杯放下,纤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那温润的玉杯,声音清冷无情,“就算是块硬骨头,也不过是块骨头,还能坚硬到哪里去。不好啃,那就多啃几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侯衍深深地看了夏侯鸢一眼,默了一会儿,才无奈道:“长姐,你其实没必要非和元苏叶斗。他虽然性子狂傲不羁了些,但绝对没什么造反的心思。承姜郡这几年被他管理的很好,这不正是姐夫想看到的大齐盛世吗?”
“你懂什么?”夏侯鸢瞪了他一眼,“元苏叶和夏侯誉一起,早晚得造反。他攥着兵权一天,我的位置就一天不能做安稳。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只有掌握了军政大权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才能硬气无所顾忌的活着。不然你以为夏侯家是怎么在大齐立足的!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这一无是处,整天只想着吟诗作画,儿女情长的小子,能混上安平王!
“那些人之所以高看你,奉承你,还不是因为你背后的夏侯家。还不是因为大齐十之七八的将士都握在夏侯家人的手里。
“如今夏侯誉辞官了,手里没有兵权,但他的好兄弟元苏叶还在。只要夏侯誉想,他随时都能召集曾经的部下东山再起,到时候谁也拦不住他。”
夏侯衍懒得听这些,只轻声道:“你本身也拦不住他。当初就不该让二哥离开,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虽然他不知道当初夏侯誉到底为什么离开上京,但总归和自家长姐脱不了干系。他们俩争斗的事他懒得问,也懒得管,更管不了,干脆什么都不操心,爱怎么发展怎么发展。
反正他现在被困在这里,也想明白了,人活一世,糊涂点比聪明点好,能豁达的过一辈子,把什么事都看开,便一生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