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娘年岁大些,要克制情绪,曲竹还是孩子心性,一下子就全表现出来,左右望个不停,还时不时拉拉邵文娘:“文娘文娘你看那边的鸟。”
“文娘文娘,这花藤是不是家里面也有,这里的竟然还要比家里面的大。”
“文娘文娘,这柱子摸起来好冰啊,光滑的很,该不会是玉做的吧。”
“文娘文娘……”
其间曲竹因为询问次数太多,惹得带路小童都忍不住回看了他好几眼,文娘心中无奈,只能尴尬笑着。
一路走来,简直是九曲回肠,邵文娘注意到,天玄宫的长亭和走廊特别多,小童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住,打开门:“诸位可以进去休息,等会会有使女进来伺候。”
说完便要走,邵文娘觉得奇怪,叫住他:“请问我们能等会见一下宫主吗?”
小童摇摇头:“宫主目前不方便见客。”然后转身就走。
“得,别白走了。”曲竹小大人模样似的一屁股歇在了客堂的上座上,要是被他师兄给看见,指不定屁股得挨两下。
邵文娘皱眉:“江湖传言,天玄宫老宫主病重,已是危在旦夕,如此,竟有几分推敲的意味。”
“管他,”曲竹蹬了蹬腿,吃了两个盘子里的葡萄,“反正咱们是做完就走人……”
“阿竹!”梅凤瑾轻声呵斥,“这里是天玄宫!不是梅林!”
“是是是,隔墙有耳嘛。”曲竹懒懒回答,坐着的腰就挺直不起来。
邵文娘不像林至岚,只能叹气,不过还是打算说两句,刚张嘴,就听见外面一阵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立刻噤声,小声踱步到门口,拉开门缝静静看着外面。
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半大的少年,看身形应当和曲竹差不多的岁数,只是更加瘦削,寡淡的黑色衣服,背影在夜风中显得更是单薄。
他一动不动,手里举着一把短弓,对准了树上的……麻雀。
那麻雀没有留意,早已有冰冷的利刃对准的自己,已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少年屏气凝神,类似于普通孩童用弹弓打鸟的行为,他却做的及其认真,就像是在完成一次完美的刺杀。
正要松弦,却突嗖得一声,从外墙窜出了两条红绫直直缠绕在了树的枝干上,麻雀一惊,扑哧一声煽动起了翅膀,少年猝不及防,一时慌了神,手上没有控制,箭也飞了出去。
麻雀被利箭擦伤了翅膀,落在树下,使劲扑腾。
少年握紧了拿着短弓的手,看着墙外。
“呀!好像撞到什么了!”只听外面一阵娇喝,抬头一个少女已脚踏红绫,翩然落在了树上。
她拾起树那头的红绫,用力一抖,原本只有两条的红绫骤然分成了六束,翻手一合,齐齐铺展开来,像是满天红云盛放在夜空,直把整个院子都映照的通红,似天地皆是红霞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