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身子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疾速把手里的东西往柜子里一扔,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带着沈邃都愣了愣。
“怎么了?”他问。
老妈没说话,局促不安地站起来。
沈邃视线顺着往橱柜里望过去,才看清楚老妈扔了什么东西。
是他那部忘记拿了的手机。
沈邃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把菜挂在挂钩上,“妈......”
沈母紧张的往前走了两步,想靠近离他越来越远的儿子,又忽而不敢往前。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无论话有没有说开,总之心里仍有层隔阂。
沈邃会主动疏远这段亲子关系,老妈也会变得多疑敏感。
正因为老妈的变化,所以沈邃才拒绝了许巍然的邀约。
他怕,他怕老妈多疑到连和他关系最好的朋友都会怀疑。
可终究验证了他的猜想。
“其实你不用这样,”沈邃未语先笑的眼在此时淡漠如水,尾音不再似往常一样上扬,听起来平静得让人害怕,“伤筋动骨一次就够了。”
“你累,我也累,不是么?”
沈邃背手撑桌,朝沈母笑了一下,明明热烈张扬的笑眼看起来却冷得很,“我不会做你不想做的事,你也别再干涉我,这样相处你我都舒服。”
女人额边的碎发被穿过窗棂的清风吹乱,遮住她的眼,恍惚间她看见小时候的沈邃站在那儿。
沈邃从小就一副好皮相,上到收获七老八十的奶奶或者中年大妈的欢心,下到一二十岁小姑娘的喜欢。
沈母还记得有时工作忙,来不及做饭,就把沈邃放在领居家的事儿,也就一顿饭的功夫,他就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邻居大婶还不舍得把儿子还给她,临走之前还要问她什么时候再加回班。
有时回家得早,一开门就看见小沈邃乖乖地趴在桌上写课后作业,见到她来了,会甜腻腻的喊一声妈,然后冲过来抱住她,头也就才到大腿那儿,然后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朵花送给她。
儿子从小就很懂事,但也会哭闹,也会撒娇,还经常冲她要糖吃。
渐渐的,沈邃长大了,也就没以前那么亲近了,但能说的趣事还是会跟她讲。
沈母也是才发现,从前连她腰都不到的小人儿,现在却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不止。
越亲近的人越难观察到这些细微的改变。一天一点一滴的成长,累积得多了,猛然发现时才会大吃一惊,感叹一句“时间怎么这么快”。
沈邃走进房间,轻轻合上房门,尽量不惊动她。
他总是这样,很少对她发脾气,跟她吵架,总是体贴入微的,照顾到她的情绪。
啪嗒一声,房门不仅关闭也锁上了。
女人这时才挫败地发现,儿子不动声色的为自己筑起了一道城墙,把所有人隔开在外,连道可窥探的缝隙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