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邃从桌上撑起身子,懒散地揉揉眼睛,“有事么?”
“上来拿卷子,”老何晃晃测试卷,“上周你没来,就先拿着空白的看,边听边写。”
少年眉眼如画般明朗,腰细腿长,宽肩窄臀,尽管浑身上下都有低气压笼罩,目光还是忍不住跟随他的身影。
老何抽出一份试卷递给他。
沈邃就站在讲台边上,清晰地看到底下还有一份白卷。
那份无人下笔的卷子属于谁,不言而喻。
他的眸光暗了暗,一言不发地走下讲台。
叶影飘摇,风吹四散,笼罩在无人落座的桌椅之上的日光,还随着风吹的方向而不断变换形状。
蝉鸣依旧聒噪,绿茵跑道环绕,路面上还有积水小坑,一脚踏上去还能踩出轻浅的印迹。
沈邃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宽大且毫无款式可言的蓝白色相间校服穿在他身上,竟意外的好看。
下了课后,许巍然、张子铭等一帮关系好的学生,围坐在他旁边。
“邃哥,”许巍然说,“你没事吧?”
然后一群男生向他投来热烈关切的目光。
沈邃刚想作答,安慰他的那帮人反倒先红了眼眶,把自己给说哭了。
“我知道你难受。”
“想开点。”
“虽然述哥转走了,要是万一你们还能遇见呢。”
......
沈邃没说话,就静静听着他们因为情绪激动,所以语序混乱的安慰。
我TM就是强。
居然没哭。
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掉过一滴眼泪。
沈邃在心里想。
张子铭拿了一罐冰冻可乐递给他,沈邃接过,单手拉开易拉环,“你还能联系到他么?”
张子铭:“不能,联系不上。”
“啊,”沈邃低头瞪着瓶身包装,“我也联系不上......”
人堆里谁都没再吱声,一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二是气氛太过沉重,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沈邃把喝完了的易拉罐往垃圾桶里一丢,塑料罐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分毫不差地扔了进去。
他抬头望天,指缝间沾染过的水汽还没散干净,嘴里余味突然觉得有点苦。
想吃块奶糖冲冲这苦味儿。
但这回无论他再如何死缠烂打,也没有人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