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嘛,好聚好散的道理,她应该懂得,也应该做得到。”
“我觉得不容乐观,她懂得,但是做不到,以后你们还会见面的吧,你不觉得尴尬小/情/诗/独//家吗?”
“你觉得我会尴尬小/情/诗/独//家吗?”唐适以一种极其自信与不羁的腔调反问。
“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那么暧昧?”高峻奇怪地问。
“你也说过,她玩不起,不够潇洒,我就只好打预防针,没想到她从来不问我,对我死心塌地。”唐适笑得风流而自负。
“人家喜欢你,是你不懂得珍惜,如果让她听见,她肯定被你气得吐血。”高峻唉声叹气地说,“如果她对你死缠烂打,你怎么应付她?”
“高峻,你不想想唐二少是何等人物,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我能搞不定吗?”唐适呵呵低笑。
“那接下来,你怎么办?”
“游戏结束,还能怎么办?”唐适闲闲地说。
“一点都不留恋?”
唐适狂妄的低笑就像毒药灌进宋词的耳朵。
原来如此!
真相何等残酷!
面目何等丑陋!
男人何等下贱!
北极之地,寒气刺骨,宋词冷得全身打颤,脑子停摆,整个世界的外音被人切掉,死寂中,大雨倾盆而下,淹没一切。
身上似有千斤重,她机械地走着,好像有人拽着她的手臂,对她说着什么。
“宋词,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你要去哪里?宋词……”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不要跟唐适说我来过。”嗓音低哑,宋词觉得嗓子痛得焦灼而苦涩。
“我送你回去吧,宋词……”夏初恋看着她仓惶地走入电梯,步子凌乱。
大街上声音嘈杂,车辆呼啸,宋词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下雨,满目冰冷。
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痛,再一次五马分尸的毁灭。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这么荒诞?这些谦谦君子,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
“宋词。”低低的呼唤,温和的声音。
她努力地睁开涩痛的眼睛,努力地看清面前的男人,努力地记起这张熟悉的脸庞。
是他,是分手数月的郭志仁。好久未曾想起过他了,她是不是已经把他封存在记忆深处?是不是已经把那段恋情完全放下?是不是再见时不会再心痛?
她不知道,只觉得此时此刻心很痛很痛,因为另一个男人而痛。
他扶着她进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曾经的爱巢,让她坐在阳台的暖暖阳光下,递给她一杯温水。
“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郭志仁关切地问。
热泪在眼中翻滚,宋词抽了两张纸巾,擦着滑落的泪水。
他猜测:“是不是跟唐适有关?”
她点头,泪水潸然。
“过阵子我就要走了,我在老家的一家酒店找到工作,再也不会回来了。”
“嘉年华开除你?”宋词早已猜到,视频重现人间,酒店方面绝对不会再手软,但是第一次出现视频的时候,为什么不开除他呢?
“上次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开除了。”郭志仁苦涩地笑,“其实早在照片和视频刚刚出现的时候,我就应该被开除了。”
“是唐先生让我留下来的,”见她面色有异,他长叹一声,“有些事,我不想说,这辈子只能跟随我离开这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可是,他这样对你,你应该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宋词的心。
嘉年华酒店的总经理收到郭志仁和沈思敏的照片与视频,唐适知道后就说会妥善处理这件事。他对郭志仁说:我可以当作没看见过照片和视频,也可以让你当上公关部经理,但是你不能再骚扰她,而且要配合我出演。
郭志仁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答应他的要求。因此,那次在西餐厅外面的廊道上遇见郭志仁,是他的安排;沈思敏大闹办公室的那次,也是他特意安排她和郭志仁,只是没料到沈思敏会突然出现,而且神经质地发疯,不过,沈思敏大闹一场所引发的后果和功效更加惊人。
他平静地说:“他这么安排,是为了测出我在你还有多少分量,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了让你对我死心。”
耳朵里轰轰作响,她听不见任何声音,血液逆流,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世界,再一次天崩地裂。
分手的恋人,永远不见,会保留着美好的回忆和幻想;偶尔见一下,或者闹出点什么事,会得到意料不到的效果。事实证明,每次见到郭志仁,宋词就会心痛一次,直至完全放下那段逝去的恋情;同时,她会告诫自己:留恋过去,等于自掘坟墓,展目未来,才是重生涅槃。
她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不知道怎么爬上床的,不知道有没有睡过去,全身的骨头都在响,发出摩擦、震动的声音……
她好像身处船上,巨浪滔天,波涛汹涌,独木舟即将覆灭,她被抛至浪尖,接着跌至大海深处,无边的黑暗,可怖的冰冷……
她从天堂的最高处跌下,不是掉落深渊,而是十八层地狱之下的一层,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肉身承载着罪恶的根源,四股力量撕扯着她,四肢分离,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