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义奇怪,“衣服?衣服怎么了?”
秦可绵紧张地揪着手指,他吞吞吐吐道:“你,你把我的那件给退了吧。”
魏仁义不明白:“为什么?你穿得不挺好看的吗?”
“是,是挺好看的……”秦可绵干脆一咬牙,实话实说:“衣服太贵了!我根本消费不起,我以为,以为顶多就几百块钱!没想到竟是我两个月的工资!”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魏仁义松了口气,“我送你的,你不用担心价格的问题,只管穿就好了!”
“不,不行!”秦可绵拒绝,“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而,而且这也太贵了!”
魏仁义没啃声,他重新启动车子。
秦可绵还想挣扎,魏仁义突然冷冷道:“别拒绝我!绵绵,我的耐心都给了你,我希望你能珍惜它。”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魏仁义第一次对秦可绵甩脸色。
秦可绵怯怯地坐正,他紧张地偷瞄着魏仁义那绷得紧紧的侧脸,他太得意忘形了,忘了魏仁义实际上是个脾气多坏的人。
回到家,魏仁义晚饭也不吃,便径直上了楼。
秦可绵后悔,他不是故意惹魏仁义生气的,这本来就超出了他的能力。一份总是要超负荷周旋的礼尚往来,久了,只会让人身心具惫。所以他和魏仁义,注定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唉……”
秦可绵叹了口气,也许明天他得自己坐车去刘旺家了。
刘旺家离市区太远,没有直达的公交,必须得去车站打票。
秦可绵早早的便起了床,他经过一番精心的洗漱打扮,确定红包在兜里揣好后,就准备出门了。
这时魏仁义站在阳台上对他喊:“你干嘛去?!!”
秦可绵抬头,魏仁义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东倒西歪的。
“去车站打票。”
魏仁义一听,气哼哼地跑下楼,质问道:“你睡傻啦?不是说开车带你去的吗?还有,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我昨天给你买的西装呢?”
秦可绵委屈,心想:“明明昨晚你那么生气,晚饭也不吃,还以为今天不会去了呢!”所以他才……唉,算了,反正他也说不过魏仁义,更懒得解释,便问:“你也去吗?”
魏仁义给了秦可绵一记白眼,没好气道:“这不早就说好的吗!”
秦可绵只好悻悻地吐吐舌。
秦可绵又重新收拾了一番,依着魏仁义的要求,穿上了西装,刷了头,甚至正如昨天在商场里说的,抹了粉。
魏仁义把打扮好的秦可绵拉到镜子面前,脸上终于带了笑。
“看!你多好看!以后一定要经常这么打扮知道吗?”
秦可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平时没感觉,这会儿魏仁义就站在他身后,魏仁义说的那些什么好看,他通通看不见,眼里只有自己这歪斜的,奇怪的,丑陋的,滑稽的嘴巴,他赶紧低下头,表情充满了羞耻与难堪。
看着秦可绵的反应,魏仁义心里也跟着难受。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冲动和懦弱害了秦可绵,如果他当初不跟家人赌气,是不是所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了。秦可绵会在父母的关爱下健康成长,他会像所有的同龄男孩那样,勇敢的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不用自卑,不用忍耐,可是……魏仁义越想心里越痛苦,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凝重。秦可绵担心地叫他:“魏仁义?魏仁义?”
魏仁义猛地一惊,他回过神,面对秦可绵奇怪的眼神,有些心虚,他突然问:“绵绵,你想不想整容?”
秦可绵稍稍愣了下,反应过来魏仁义是在指什么后,他心情低落地低下了脸。
魏仁义的肠子都快悔青了,秦可绵一路上都不说话,只是两眼放空地望着前方,他觉得自己侮辱了秦可绵,更伤害了秦可绵,可他的本意真得不坏啊,他只是想让秦可绵变得漂亮,变得不再受别人的流言蜚语而已。
“咳咳……那个……”魏仁义试图缓解这份尴尬,他吞吞吐吐地解释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帮你矫正下下巴……毕竟现在这样吃东西也不方便,你说是吧。”
许久,秦可绵才点点头,他冲魏仁义勉强笑笑:“谢谢,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反正,真的谢谢你!”
秦可绵没有说出口,他不想让魏仁义觉得其实他是在愁钱的事,以前他也想过去医院做矫正,尤其是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嘲笑他的时候,那种想去的念头就更叫强烈了,可每当这时他就会想起自己拮据的生活,他没有闲钱,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好看,而不吃不喝吧。
他有奶奶要赡养,有每天的吃喝拉撒要应付,还得按时按点的交水费,电费,燃气费。他不能任性,不能冲动,何况他又不是不能咀嚼东西,只不过是动作慢了点,样子丑了点,不过忍忍也总是会过去的,所以最后他放弃了,想着就这么过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总比那些腿脚残疾,眼盲耳聋的好些。
虽说他现在也算得上是月薪过万的人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份工资,他拿的总有种飘忽不定的不安感。而且奶奶的年岁也越来越大了,头痛脑热的也时有发生,老人家一生病就得去医院,只要医生一开口,这钱花得就跟撒豆子似的,大把大把的,一点也不含糊,这些他都得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