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让他忍不住微蹙起眉,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见他蹙眉,她试探地问“喜欢被我宠?”
江寒月没有否认。
无瑕怔住,忍不住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抚了抚他的脸颊,轻声道“江寒月,小孩才要人宠。”
他下巴一紧,回道“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从来没要人宠过。”
这句话,差一点让无瑕想不顾一切地好好宠他一场。
然而她只是收回双手,笑了一笑,告诉他“很好,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从没要人宠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察觉到她的退后,于是他也不再前进。
以致于,后来关于“宠”这个话题,两人都没无法再说出口。
距离,原来是一种相对论。情感的关系中,其中一方退缩了,另一方就算仍在原地,距离终究是被拉开了。
江寒月真切地感受到无瑕的退缩,却不明白原因,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众人渴盼的和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续十来天的冷战期,虽然不是真正的战争,却比战争更令人难以忍受。
那是一种她分明存在,却又感觉不到她存在的谬误。
也许他是真想试一试的。试试看,一个错误的开始,到头来究竟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于是,他联络了律师……
时序由初夏进入仲夏的这一天午后,天气晴,阳光从敞开的窗子斜斜照进屋子里。
无瑕走进书房里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沐浴在暖阳中的江寒月,第二眼才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人。
这人她见过,是在玛莉的葬礼上宣读遗嘱的程律师。
见她出现,程律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时,顺手将金色镜框向鼻梁上一推,问候道“江太太,许久不见。”
严格说来,距上一回见面的日子并不算久。从初春到盛夏,也不过半年光景。
可时间是如此奇妙的物事,思念一个人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厌烦一个人时,与他同处却是度日如年。而今无瑕也有一种奇妙的感受,彷佛自答应玛莉的那一刻起,她的时间便进入了暂时停止的状态,直至今日,她都像是活在一个不真实的梦中。
微扬唇,无瑕回应“你好,程律师。”迳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在无瑕坐下来后,程律师才绅士地坐回原位,同时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无瑕面前,才说明来意“我今天来,是受江先生的委托。”
江寒月委托了什么,在看见程律师的当下,无瑕心里已有个底。听说近几年台湾的律师最常处理的便是离婚案件,看来他终是不想再等,想离婚了吧?
无瑕忍不住朝江寒月瞟去一眼。
恰巧他从原木书桌后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一面书墙前,双手环着胸,假装毫不在意。明明看不见,却像是能看见那样地,望着无瑕的所在。
“江先生很大方。”程律师说。
无瑕没有回应。这一天她也等了很久,本来是为了玛莉才结的婚,如今玛莉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出于承诺不会主动提起离婚,可若是他主动提起,她也不会拒绝。
早早设想过今天这情境,也猜想过他或许会给她不少赡养费。果然,程律师刚刚证实了他的大方。无瑕好奇的是,他会给多少?
“手续都办好了,这栋房子已经登记在江太太的名下。”程律师说。
哈!还真给了她一栋房子。该称赞他言而有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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