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江廷玉吓得一个鲤鱼打挺,瞬间清醒过来,“娘亲啊,你怎么不早点喊我,张老要打死我的!”
张仕轩张老是国子监祭酒,专门教授这一群富家子弟功课,江廷玉作为当朝镇国公小儿子,自然也在他手下听课。
富家子弟多是含着金勺子出生,从小就生在蜜罐中,长在春风里,养成了慵懒放浪的习惯,大多不愿起早贪黑地跑去上国子监,奈何家中长辈逼迫,才每天不情不愿拖拖拉拉地去上早读,才开始时别说辰时(早晨七点),就连午时也还会有人没到。
为了管教这一群放浪形骸、随心所欲的纨绔子弟,张老便制定出若是谁卯时(凌晨五点)未到,就要挨板子。
打人的竹条是张老特意在自家院子中折得竹枝,有拇指这么粗,别看不算粗,但张老使得巧劲,打人不累,但被打的人手心又麻又痛,虽不见血,却比刀割了还难受。
前几天号称“京城小霸王”的尚书独子严从心不信邪,迟到了一次,张老立刻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打得鼻涕眼泪一把流,京城小霸王顿时成了好哭包,当时直把众人乐呵的,拿这事笑话了严从心几天,直到现在一提到这事,严从心就满脸通红地扬言要找张老算账,却在张老来后,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坐回位置研墨练字。
从此京城小霸王就有了一个新的称呼——“京城第一怂”。
江廷玉还从没有迟到过,也没有挨过板子,但看着严从心挨竹板,就已经吓得够呛,他慌忙接过周小五手中的装着书本用具的包袱,披上一件火红貂绒斗篷就推开门,拔腿就向国子监跑去。
江廷玉本就玉琢一样的人儿,今日穿得火红斗篷更衬托得他肤如凝脂,又在京城大街上奋力狂奔,直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而视,更有年轻姑娘嬉笑着红了脸。
“小郎君,何事跑这么急,可别摔着了,摔坏了脸姐姐可会心疼的!”路边一卖花女子笑着大喊。
“多谢姐姐提醒!”江廷玉犹带稚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能不跑快吗,这都迟到一个时辰了,再晚点估计张老就要跟爹爹说了,到时挨得就不是二十下竹板,而是上家法了......
想想江廷玉就冷汗直冒。
他爹从小管他就严,希望他成人成才,而不要做一个京城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所以在学业上对他要求格为苛刻。
他跑进国子监,听到那书房中朗朗读书声,和张老偶尔的纠错声,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本想趁着休憩时,偷偷溜进去,但现在看着应该是不可能了。
他弓着身子偷偷溜到窗口,向里面望去,他的座位就在窗子旁,只要翻过窗户就能进去。
坐在他旁边的人忽然用书遮了脸,侧头望向他,嘴唇一开一合却未发出声音。
江廷玉读懂了他的唇语,他说的是——
“你翻进来,我替你打掩护。”
他心下一喜,当即点点头。
此时刚好张老正站在另一边正低头看着书摇头晃脑地读诗。
正是大好时机!
“快进来!”那人对他打着手势。
江廷玉心一横,爬上窗户,正要下去时,旁边那人忽然腾得一声站了起来,他的身形要比同龄人高大,所以将江廷玉严严实实挡住了。
“老师,我有不懂的地方。”
“太子殿下请讲。”
坐在江廷玉旁边,给他打掩护的人正是当朝太子萧晟。
“这知乎者也.....”萧晟将手背在后面,给江廷玉打着手势,让他下来。
江廷玉慢慢地往下爬,却一个不注意撞到了书案上的砚台。只听得“砰”一声,砚台飞出,其中不知被谁砚好的墨水洒向在坐在江廷玉前面的那人,说巧不巧那人听到身后动静刚好回头,那墨直直洒了他一嘴一脸。
“噗哈哈哈....京城第一怂王又成黑脸大汉了,哈哈哈....”不知谁说了一句,接着整个书房的学生都开始大笑起来。
“江、廷、玉!!”严从心怒气冲天,挥了拳头就要来打他。
江廷玉正要躲闪,那肉乎乎的拳头忽然被人一把握住了。
“你让开,小心伤着。”萧晟转头对江廷玉说道。
江廷玉当然是退到一边,只见萧晟用力一攥,那严从心的指骨咯吱作响。
“疼疼疼....”严从心疼得直吸气,连连求饶道:“太子殿下饶命!”
“萧晟、严从心!你们给我坐回原位,真是反了你们了,真当我这个老师不存在是吧!”张老见他俩竟然要打起来,气的吹胡子瞪眼,拿了竹板就要来打。
萧晟这才放开严从心,坐回原位。
“还有你,江廷玉,你以为我已经老到老眼昏花,连你来没来都不知道?跟我玩什么大变活人?”张老拿竹板指着江廷玉,“给我过来,挨板子!”
江廷玉哭丧着脸,想来这次怎么也逃不掉了,正要过去,萧晟又腾得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老师,您看江廷玉之前也没有迟到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迟到,您就原谅他是初犯,行吗?要是非要打人您才能消气,你就打我好了!”
张老看他那架势,更加生气,怒道:“你以为你没错?当众私斗,还替江廷玉打掩护,萧景辞你胆子不小啊,今天你俩一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