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一楼大厅一侧的墙壁上挂着的液晶监控屏幕,他甚至有穿越到了二战时期德军总部的错觉。
“坐吧”
这胖女人将扛在肩膀上的猎枪轻轻放在大厅一侧的长条桌上,随后慢慢悠悠的走到正对着长条桌的吧台里,“想喝点什么?”
“咖啡吧”
石泉看着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心不在焉的说道,此时他除了震惊于这里的摆设,也在惊讶突然重新的地图视野。自从南极的事情结束之后,他本以为这地图视野已经消失,却没想到竟然还给自己留下了预警和辅助瞄准的功能,这不得不说是个意外的惊喜。
但即便如此,眼下的处境却依旧让他有些担忧,别的不说,刚刚几乎将自己包围的红色箭头带来的知名危险可是实打实的。
反观吧台里的女人,不紧不慢的找出一盒咖啡豆,用一盏精致的小天平称量出合适的重量之后倒进了一个手摇咖啡研磨机里咯哒咯哒的开始转动手柄,似乎并不急着和石泉做任何的沟通。
漫长的等待之后,这女人端着两杯香浓的咖啡摆在长条桌上,再次邀请石泉坐了下来。
带着香气的水雾从咖啡杯往上弥漫,但窗外打进来的夕阳中翩翩起舞。“铛啷”一声,这老女人用一把银质小镊子夹起一枚放糖丢进咖啡杯里,一边不紧不慢的用小勺子在杯子里转着圈子,一边温和的用德语说道,“刚刚那个小姑娘是索菲娅?”
石泉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这老女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我知道你要问些什么”。
石泉张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保持了沉默。
这老女人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语气舒缓的解释道,“这里在二战开始前曾是一家叫做“红鸢尾”的酒馆,阿盗夫就是在这里和元首女士相识的,当时女士还只是个酒馆女郎而已,”
石泉闻言挑了挑眉毛,随后保持着安静,继续听坐在对面的女人讲述着这里的故事。
“后来女士成了他的情人和替身,这座酒馆和周围的那两排建筑也成了她的私人财产,在二战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女士都住在这里。”
这女人指了指窗外,“我一直在等你把女士送回来埋在那颗橡树下,现在看来,那座已经挖好的墓地以后只能空着了。”
“抱歉”石泉毫无诚意的说道。
“没关系”
这女人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后起身说道,“走吧,跟我去交接一下留给你的东西,然后这里就是你的了。”
“我的?”石泉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既然索菲娅在这里,至少证明是你杀死了布丽塔。能有这个结果我们这些人已经很感激了。”
“你是...”石泉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和布丽塔一样”
这女人一边走向楼梯一边解释道,“我们都是女士养大的孩子,只不过我们是第一批而已。而我的工作就是帮女士守住这里,顺便在她回来的时候照顾她。”
石泉默不作声的起身,跟在这个女人的身后,踩着楼梯来到了二楼。
“这里是女士年轻时在这里工作的宿舍,依旧保持着以前的样子。”这女人说话的同时脚步不停,带着石泉继续往楼上走。
“这一层最早是红鸢尾酒馆老板的办公室,后来变成了女士和他的私人房间,和楼下一样,这里也保持着当时的样子。”
石泉停住脚步,打量着这一层古朴却干净的摆设,而那个老女人却已经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靠墙的一台老式保险箱,顺便还把密码告诉了石泉。
这老女人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个档案袋,轻轻放在了一张咖啡桌上,“这些是女士留下的遗产。”
原本正在参观枪架上那些老式武器的石泉转过身,好奇的打开档案袋,却见里面除了一些产权证之外,只有一把钥匙和一张瑞士银行的卡片以及一个带着鹰徽万字符标志的移动硬盘。
“为什么把这些东西给我?”石泉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脆该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这女人脸上露出解脱般的笑容,“从女士离开之后,那脆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为了我那些愿意重新开始生活的同伴以后不至于在睡梦中被人杀死,这些麻烦的东西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石泉张张嘴,犹豫片刻后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收进腰包,“希望如此吧。”
这女人脸上露出浑不在意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个遥控器,扣掉电池之后递给石泉,随后走到窗边,指着三角形院子另外两条边的那两排建筑说道,“左边那座宠物医院,以前曾是一座地下医院。右边的酒吧以前是情报中心。
不过自从那艘船建好之后,它们基本上就已经没有再用过了。不过尤里先生,如果你打算在这里小住的话,最好派人去那两栋建筑的楼顶,把遥控炸弹拆掉。我只是个看守遗产的护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拆掉那些危险的东西。”
“这里上次有人来是什么时候?”
石泉鬼使神差的问道,同时不由的回忆起了在南极地下曾经看到的那一幕,当初丹尼尔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也是由此他才在维吉尔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大概几年前了...”
这女人重新在老式沙发上坐下,思索片刻后毫无保留的说道,“当时有个年轻人带着女士的授权和一个俘虏来这里住了大概半年的时间。在他整容康复之后,容貌已经和他带来的俘虏几乎一模一样,另外那半年里,他几乎每天都在地下酒窖里拷问那个俘虏。”
石泉挑了挑眉毛,总算解开了心中的疑惑,随后掏出手机翻出了丹尼尔的照片递给对方,“这个样子?”
这女人点了点头,“确实个那个俘虏的样子,但我已经分不清照片里的到底是谁了。”
“那个俘虏呢?”石泉收回手机问道。
站在窗边的女人指了指多瑙河的方向,“被粉碎之后丢进河里了,从那个年轻人离开之后,这里就被彻底关闭了,连医院和酒吧的人也被调走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我留下来继续负责维护这些建筑。”
闻言,石泉眼中透出一抹隐藏的极好的惊恐之色,不出意料的话,当初他们在北非沙漠里遇到的丹尼尔恐怕早就已经死了,而后来主动找上门来的那个丹尼尔或许就是那位女士安排的暗棋!
万幸,这个人被自己及时送到了霍衡那里,否则的话...只是想想,石泉的后背便已经被冷汗打湿,同时暗暗心惊于那位老舞女的恐怖。
“尤里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站在窗边的老女人语气平缓的问道。
“没了”石泉叹息着摇摇头。
“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
这老女人微微躬身,轻轻取下戴在头上的护士帽和胸口的雪绒花胸针放在窗台上,随后低唱着一首石泉没听过的德语歌曲,推开门消失在了楼梯口。
没过多久,石泉也跟着走了下来,朝等在门口的艾琳娜挥挥手示意她重新将车开了进来。
而在他们两个交流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这里的历史的时候,那个穿着护士服的老女人已经漫步到了多瑙河的岸边,同时也哼唱完了整首曲子。
最后回身看了眼街角那座无比熟悉的建筑,这老女人从兜里掏出一支注射器和小玻璃瓶,熟练的从里面吸了满满一管清澈的药液,随后在周围路人惊讶的表情中扎到了自己的心口。
“噗通!”还不等针管里的药液全部推进胸腔,她便整个人一头扎进了清澈的多瑙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