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三代难得安生吃顿饭。二牛和二妮正是胃口好的年纪,不一会便风卷残云,差点把那只公鸡连皮带骨头都吃下去。二牛看着它的尸骸,打了个嗝,后知后觉担心起来。问道:“师娘,我们把鸡吃了,以后谁来叫我起床担水?”
“用不着了。”摒尘浅浅一句,定定的看着二牛:“你吃完这顿饭,便下山去吧。你已经出师,该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啊!”二牛大惊失色,惶恐追问:“师父是要把我逐出师门么?”
怪不得今日格外优待,吃饭时没人打他。原来不止是生日宴还是送行宴。
“瞎说,”师娘道:“是我见你年纪长了,才提议你师父放你下山看看,不能老圈在身边。”
师娘的话稍稍抚慰了二牛不安的心,可他仍然难以接受,拳头在袖中握紧:只道:“可是我没学什么东西,连经文都背不利索……”
“经文那玩意没用,”摒尘微不可闻的嗤笑一声,不屑道:“你这些年既随师公练武,又随我打坐,便足够了。”
二牛腹诽道:“师公拿拐杖揍我也叫练武么,随师父打坐又是什么鬼,那几句口诀和催眠曲一样,每次才背一遍就一觉睡到天明。”他又不是二妮那样的无法无天的性格,当然不敢将如此欺师灭祖的话说出口,斟酌说道:“我在师公手下只能过三招……”
“砰!”拐杖猝不及防又一次敲在他的脑门上,师公吹胡子瞪眼道:“三招还嫌不够?足够你闯江湖了,不要太贪心!”
二牛疼得眼泪在眶子里打转,双手护住头,再也不敢从脑袋上拿下来。看来长辈们一条心,赶他下山已成定局,他只能垂死挣扎:“我走后,谁来担水?师妹么?”
“山上有泉眼,回头你师父去砍几根竹子,便可将水直接引到厨房,你不用担心。”师娘笑着宽慰他。
什么?那这些年是玩我么!
二牛想起自己走过的山路,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怎么也不肯相信连最可亲可敬的师娘也整了他这么多年。
果然因为不是亲生的,便如此虐待么……你看山下的狗蛋,每天想睡到几点便是几点,父母总是极其纵容他。
二牛方才好不容易才憋住的眼泪眼看就要流出来。
师娘见他要哭,连忙撩起袖子帮他擦了擦眼,不解道:“哎呀,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还哭呢?若是在外面玩得不开心,你回来不就好了。”
“我……可以回来?”二牛泪眼朦胧的追问。
“哟呵!师公八十大寿你敢不回来,看我下山打死你!”师公挥舞着拐杖威胁他。
二牛收住眼泪,看来是自己想歪了,此番不是将他逐出师门,而是下山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