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萧公子父母双亡
关外漫天大雪,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此地处在朝廷懒得管的穷乡僻壤,当然不会有城镇和客栈,只有一支倒霉的马队在暴雪中举步维艰,他们裹着黑色的大氅,躬身伏在马背上,清一色挎着重剑,秩序井然的簇拥着他们的主子,不见一丝慌乱。
一处破庙的残垣断瓦给了他们庇护。狗腿子们匆匆上前扫灰,不想他们习武尚且凑合,打扫却是一窍不通,唐突的举动激起了扬尘,咳嗽似会传染,黑衣人喘成一片,场面越发狼狈。
“算了,别扫了,就这样凑合吧。”方才被簇拥在正中的少年迈步进来,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的愠怒。即便被下属团团围在中间,他的手掌也不曾从剑柄上放下,虽是个高挑颀长的少年人身形,却给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强劲压迫感。
他走近屋内,掀了兜帽,这才看清他那超凡脱俗的俊美容颜。他有着精致的下巴和挺翘的鼻梁,苍白的肌肤下隐隐泛着青,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妖冶瓷色,任谁见了都我见犹怜。独独一双略显细长的丹凤眼,从不正眼看人,而是睥睨出寒光,寒冬腊月里被他扫上一眼,很难不起鸡皮疙瘩。
“公子受苦了。”一位长者不畏他周身的寒意,挺身而出,帮他掸了掸肩上的雪。
“谢谢林叔。”萧公子顺从的张开双臂,配合长者将身上的雪掸干净。他面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冷声道:“苦倒说不上,只是害我追了这么远,定要那姓阮的付出代价。”
“阮氏左右不过是灭门。”长者名为林桓,是萧公子亦师亦友的家仆,年纪不算老,可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上的皮肤拉耸成一团,活像个小老头,但仍能依稀看出年轻时的俊雅。他温声劝道:“公子莫把自己身子气坏了。”
萧公子难得肯正眼看人,他扫过林桓枯瘦的脸,目光柔和了三分,轻叹道:“林叔,我不气。”
“公子沉得住气就好。”林桓仔细将大氅和兜帽缝隙里的雪扫净,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的嘱托都在这个心照不宣的动作里。
萧公子的眼睛黯淡下来。他知道,林叔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