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耿的面色依然阴色沉沉着。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不知道呢?”
“倘若他发现了呢?”
元衡看向竺耿,反问他。
“要是我设计,让你亲爹明明是遭人陷害而死,偏偏世人只是以为你爹是百密一疏忽而战死沙场。”
“让你亲娘自己的夫君死后,明明只是想用着剩下的时间来教导好自己的孩子,后来没过几年突然死了,对外宣称说是“为夫报仇雪恨而死”,只有所谓的“知情”人士才知道,她是因为“勾结魔族”,而被我们名门正派偷偷处死。”
“而你的师尊明明并非是因为一时修炼失察才走火入魔而死,而是因为他的两位师兄看不惯他才要抹杀掉他……”
元衡说到这儿便停住,勾着上扬的嘴角,眸子微微惬意的眯起,看向竺耿笑了笑,才慢慢吐出下一句话。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原尾,与有着杀父害母弑师的仇人,有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能够隐忍那么久……”
话到这里,元衡又放缓了一个度,吐出剩下的三字。
“不报仇?”
竺耿一时无言语塞。
确实。
他们都这么对待他的爹娘和师父了,他竟然还能够忍得住这滔天般的血海深仇?
那是想也不可能的事情。
这种事情,怕是放在谁身上都忍不了。
更何况,他还是修仙界众人敬仰的“无澜仙尊”呢。
现如今,身处在这高高的身份之上,又怎么不会带上心高气傲的心态呢?
竺耿放在茶案上的手有些紧握着。
“但是他的那个师姐殷纤符……”
“怕是不能再留了。”
元衡拿着茶盖刮了刮杯沿,茶水里的茶叶有些许也被刮的向后与四处漂移。
他的面上带着些许的不解之意,看向竺耿。
竺耿视线有些发狠的盯着一处,声音像是一点点从牙齿的缝隙里硬生生的挤出来似的。
“她好像知道了一点关于当年的事情。”
“而且,那个君言实在是太过于听这个殷纤符的话了。”
又说回到君言,竺耿的眉头紧蹙的像是能够夹死一只活生生的苍蝇。
“为什么当年不把那个君言也给杀了?”
元衡有些嗤之以鼻。
“那殷纤符嘛……我早已准备好了。”
“谁叫她是辛阚那家伙早早就收了的徒弟呢?谁知道她会不会从辛阚那里知道些什么?”
“再过些时日,便可抹除掉她了。”
“之前没对她下手,还不是怕吴门无那家伙或者其他什么人发现什么弥端?”
“毕竟,君言身边接二连三的死了人,总会有人察觉到事情的不对之处。”
“而那君言……”
元衡喝口茶,敛下眸内惋惜的神色。
“日后你便知道了。”
毕竟,我要夺舍君言那小子一事……
又怎么可能会让你知道呢?
跟我斗?
呵……
竺耿啊竺耿。
你还是太嫩了点儿。
君言那小子的修为天赋可是天赋异禀至极的。
修仙界里几乎数万年来都不会有一个。
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不夺舍……
那可多亏啊?
更何况,他可是战神之子。
年纪也尚是年轻便修炼到了那吴门无都不曾达到过的地步……
怎能不让人嫉妒?
怎能不让人升起“想要替代他”的想法之心?
吴门无啊吴门无。
你们可真是愚蠢至极。
放着这么一个天赋绝佳的人不夺舍,反而供着?
愚蠢。
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