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甄家至宝三生石,被眼前的女子第一次坐上去,就硬生生地“参悟”成两块,一块望尽前世今生,另一块雕琢成香榻,供她看尽世间人生百态。
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她的修为一日千里,境界连连拔高,若不是甄家刻意隐瞒,她已经是当世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甄兮,不愿是甄家的大小姐,却愿以帝姬之名走遍天下!
“传信甄玥奶奶,告知帝姬要去地火岛。”
“不可!”
两老人同时抬头出声,却见她已经躺在了玉榻之上,口中白雾倾吐,已然安睡过去。
宋千山摇头苦笑,嘴里碎碎念着怎么办。
仲孙恨剑一跺脚,气急败坏道:“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办!”
宋千山叹息一声,轻声道:“咱们私下去就去了,大不了乔装打扮就是,可传信大镇楼甄玥,这就不是小事了,以帝姬巡游,哪里是说办就能办的,这小祖宗真是愁死我了。”
仲孙恨剑深深吸气,挥手布下结界,这才沉声说道:“甄玥跟帝姬极不投缘,怕就怕甄玥她……”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太过忌讳了。
宋千山大手一挥,“既然是去北武城国,就飞信小镇楼裴还,至于大镇楼那边先瞒着。”
仲孙恨剑呵呵讥笑道:“真当咱们的小祖宗脑子不好?以帝姬之名,明摆着是奔着甄玥去的,不传信?你是讨好的帝姬还是那甄玥?”他突然狠狠一咬牙,“传信八神楼,让老妖婆过来。”
宋千山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道:“这不好吧。”
仲孙恨剑笑得诡谲,斜眼看着他,也不说话,只让他自己想去。
宋千山绝口不叫帝姬,只以大小姐称呼,而仲孙恨剑一口一个帝姬,根本不提大小姐,一个是继承八洲坊的大小姐,一个是脱离八洲坊的天狐帝姬,两者区别极大,所走的道路也是天差地别。
终于等到宋千山点头,仲孙恨剑这才摸出三枚九尾狐造型的信符,合掌在手心,默念片刻,这才抛向了空中。
三枚信符金光爆闪,如大日般横贯天空,两枚去往双生洲,一枚折返飞向灵祖洲,余光久久不散,使得天地失色,只有一片金黄,是八洲坊最顶级的传信符,以前除了家主造访某地会用,现如今又多了一个帝姬。
咯咯!一连串清脆的笑声突然响起,是个五六岁的花袄女童正在躲避一众侍女的追逐,小小的人儿腿脚短,却撒丫子跑地飞快。
她从船舱里窜出,一个蹦跳越过拦脚木,接着小身子急转,正要从另外的舱门进去,忽得瞥见船头那抹红衣,眉眼顿时全都弯成了月牙。
“娘亲亲!”
……
双生洲“云裳居”。
青天在上,白云一朵,其上一张以白云织成的美人榻,榻上女子的一席七彩长裙如花朵般盛放,又如彩泉般流淌出泉口,四周缭绕的云雾像是榻上的轻纱帐,被彩裙的光彩折射,使得青纱帐也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侧卧女子若隐若现,有着朦胧的美感,只是她要的不是美,而是隐匿法阵使然罢了。
她忽然睁开眼眸,看向天边极远处,一溜金光照亮天地,眨眼间就到了身前。
“小家伙。”轻声一语,金光顿时收敛起来,化作一只金色鸟雀在云裳居外翩翩飞翔,接着翅膀收拢,又化作一只小狐狸跳上了云裳居。
它口吐人言,开始诉说信符内容。
女子呵呵轻笑,又说了一句小家伙。
……
一抹金光从北武城国上空划过,在安家玉康城、曲家丘安城,甘家嘉云城的八洲坊大楼稍有旋转停留,最后在直奔简家罗武城的八洲坊大楼,也是稍稍停转片刻,便再次破空冲进了罗武宫之内。
动静之大,使得整个北武城国人人抬头观望,简语堂瞧着那一抹金光竟然无视罗武宫的阵法,破阵而入,隐没在某处风景形胜之地。
他摇头苦笑,道:“裴仙子做客简家也不声招呼,让外人知晓了,还以为我简家待客不周。”
一道身影忽然凭空出现,不是裴还,而是简家祠里的老瞎子,他只是说了句帝姬来了,接着又再度消失不见。
简语堂稍稍一愣,便看到罗武宫内一道光芒冲天而起,接着又有数道光芒紧随其后,他连忙站起身子,挥手间撤了宫内的法阵,于是便见到更多的光芒冲天而去。
自家一座罗武宫内,竟然有这么多八洲坊的人,他忽得有些索然无味,接着又猛地再次抬头,呵呵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