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尊上”是崇拜”玄阴尊主”一派正统”玄阴道”道人们时常挂在嘴边的道号,类似于”阿弥陀佛”与”无量天尊”一般。
这老道人虽修的是苦修,心中却念及正统,少见。
“道长是说,这树它是妖树?”胖镇长有些着急了。他听得似懂非懂的,只能凭着自己的理解来说话。
“也不竟然。我看这树,就是棵年份长久的老古树。可这些痴妄之人将它当成了宝贝仙树,妄想以凡人之躯占据宝物,于是,就将其隐藏起来,一代一代地以血肉浇灌它,试图唤醒它,求得它开花结果,结出颗不凡果实来。””悦苦道人”将自己猜想的这些事给一件件地串联起来,向听不太懂的百姓们解释,“一开始或许只是动物的血肉作为供奉,时间长了,没有效果,宁小姐的父亲就走火入魔,想到了用亲人血肉来做供奉……奇怪,那他也应该首先对有着自己血缘的宁小姐下手……”
“他想下手来着。”宁君见终于有人提到了自己,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你们没有想到吧,其实早在我九岁那年,他就想对我下手来着。如果不是我母亲护住了我,我早就被他害死了。”
“虎毒不食子,他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魔障了啊!”郝掌柜摇头不迭。
“我也是那之后被他吓得不敢再违逆他,因为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当时的眼神,那眼神……里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让我死!我怕他,不敢再不听他的话。可我不知道,他竟然死性不改,无法对我下手,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母亲身上。因为他觉得我母亲算是他挚爱之人。哈哈哈……哪里算了?又何曾是呢?”
宁君笑了几声后突然就冷静下来,情绪起伏变化非常之极端,“可我母亲被埋下去的那晚,它,开花了。我也疯了。”
明誉还是有些同情这位小姐姐的。母亲埋下去的当晚桃树开了花,她的母亲被榨干了最后的价值,连尸骨都被利用了个干净。
“我一直告诉自己,修仙问道都是虚无的,和我们无关的。我对自己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母亲埋下去的当晚,从未开过花的它,竟然开花了。啊~~原来,错的是我吗?是我弄错了吗?原来它真的是棵仙树,只需要用至亲之人挚爱之人的血肉去喂养,它就能开花!!”宁君嘶吼着大叫起来,眼神里的疯狂,让人害怕。
房掌柜的往金圣禅身后躲了躲。今天听到的这些,超出了这位老先生的承受范围。
“……我不信!我偏不信。”宁君的态度又一次发生了极端变化,“我怎能像那畜生一样!?”
“可你,到底……走上了他的路。”明誉轻声低语,“或许,你早已经深受他的影响而你自己不自知,否则,你怎会提前三年就算计好了美兆小姐,把她也给牵连进来呢?你将她变成一个”失踪者”,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万一最后你能做的所有一切都依旧无用时,便把她当做最后的祭品?为此,你将她变成了你最亲的姐妹,最爱的朋友。”
美兆一脸迷茫地把目光转向说话的明誉,“竟然,是这样?三年、三年!也就是说,从我来到这里开始,就已经成为了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是她最后要杀掉的猎物。”
“你为了陷害美兆小姐,披着她的斗篷去破庙,还好巧不巧地让镇长的人撞上,继而为怀疑她杀害乞丐埋下伏笔,但你忽略了一点,也是这一点让我开始猜想,你宁君小姐在这件事当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你凭什么怀疑我?”宁君悻悻地晃了下脑袋,“你现在怎么说都可以了,反正我已经被你们抓住……”
“是气味。”明誉打断她的话,“一开始我确实没注意到,直到你带着美兆小姐再度返回镇上,我在你的马车里闻到了美兆小姐身上独有的气味,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相信美兆小姐可能被冤枉了的。也许你们相处时间久了,已经习惯了。但,美兆小姐身上,有甜甜的米糕的气味儿。你可能也不知道,当时你带着人披着美兆的斗篷故意来乞丐们住的破庙探查的时候,我和阿禅也在那里……而我在那时,并没有闻到属于美兆小姐的气味。”
这些倒是明誉没有向金圣禅透露的讯息,他有些惊奇地瞥了一眼明誉。原来这小子同样心中有想法的呢,连自己都暂时隐瞒着。
“是!是我陷害的她,也是我对你下得毒。你这人,真是太不识抬举了。几次三番我们好言好语地邀约你,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别人起码是修士,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宁君冷笑道。
“宁小姐,这才是真正的你!你一边被修士们所瞧不上,另一边又用同样的阶级态度来看瞧不起我。所以,收起你刚刚卖惨哭诉的戏码吧。我承认你的过去很无辜,也挺值得同情。但同情归同情,你和你父亲相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不用在这种时候还踩着他来抬高你自己,为你犯下的恶行辩白了。”明誉直白地揭开这位小姐姐美丽外表上包裹着的一层又一层的伪装。
这位女性真的很擅长以弱对强,而且演技淋漓酣畅,真情实感。如果不是自己刚刚一直记得要把话题拉扯回来,可能这会儿她还在控诉自己的不幸,父亲的凶残,家门的压迫吧。
有些话听多了就容易被绕进去,她再无辜也只是过去,长大后的她,绝对不无辜。
她口口声声地说着父亲是个畜生,而她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