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绪刚停下,就听到那座土山之中响起了一阵阵闷雷般的轰隆声,声音是从几座火窑里传出来的,在响声传开的时候,整座土山也会跟着摇晃几下。
这样的动静打破了来看热闹的人群当中的无聊,一下子大家伙儿全都激动起来。
“是不是要出世了?”有人问。
“我看着像,这动静比之前大多了。之前只是从山里传出响动,山并么有动。”
“依我的经验,不出三个时辰,日落之前必会出世。”
明誉听到周围传来的各种讯息,在心里吐槽:还要等三个时辰。再三个时辰太阳真的落山了。
“怎么跟生孩子似的,还阵痛呢。”
金圣禅听到他这么无状的形容,做了个长长的深唿吸。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除了土山不时地响一阵外,别的还是没动静。又回去了一批人。
此时,才有一辆马车慢吞吞地朝着”陶器坊”驶来。那马车的样子眼熟,基本上镇子里的人都认识。
“宁君小姐来了啊。”
明誉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安地动了动,不止宁君,那位美兆同样来了。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她俩倒是不紧不慢,选的时候刚刚好。像他们这些一大早就来的不还是白等了几个时辰,反而人家这种姗姗来迟的,只需要再等一个时辰就能等到宝物出世的盛景。
”陶器坊”的地势本来就高,在院子里抬头能看到火窑口,低头能看到院子外聚集的人群。明誉没多久就看到宁君的身形穿梭在人群里,向着火窑方向靠近。
本以为她也想去贴一张符篆的,结果这位姑娘却是向着瑶山仙子的方向走去。
瑶山仙子如今身边跟着几位雪白羽衣的姑娘,她们站在离火窑口最近的山脚下,与其他一些门派派过来的道友们混站在一起,互相防备着对方。
宁君壮着胆子靠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瑶山走到她身边,好声好气地劝了她一会儿。
“她们说什么呢?”明誉问。
洪崖垫着脚尖儿看了看,嗤笑出声,“还能说什么?那姓宁的女人想要求见”悠逍真人”呗。都两天了她才得到消息啊,我以为真人到的那天她就会找上门呢。”
听得出洪崖对宁君的印象不怎么好,明誉觉得有些奇怪。一般男的不都对大美女无抵抗力吗?就算不会真的对宁君怎么样,起码,不会用”姓宁的女人”来称唿对方吧。
“怎么说?”悠逍真人”又是谁?”
洪崖斜他一眼,“你不知道?也对,最近瑶山都没工夫去找你们了。”悠逍真人”……那可是这里唯一的”元婴修真”。”
明誉恍然。原来就是阿禅嘴里说的”元婴老怪”啊。
“是瑶山散人的师尊。”洪崖继续道,“想当初我和叔伯们到这里的当天晚上,那位宁小姐就热情相邀,要拜访我们,请我们吃饭。我叔伯觉得盛情难却去了,那位宁小姐当堂就想跪下拜师,可吓坏叔伯们了。”
“拜师?”想想也是她们能做出来的举动。一心求仙嘛。
“开玩笑,我们洪家怎会随随便便收徒?她就一普通凡人女子,半点儿天资都没有的,为何收她为徒?”洪崖拢住嘴巴凑到明誉身边道,“我不喜欢她,她柔柔弱弱的,动不动就哭,烦死了。我们山上没有女人像她那样。”
“额……不觉得她那样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吗?”
“修真界男女之妨没凡人那么重,就像”悠逍真人”那也是一位女豪杰,我们最重要的是看实力的,有的女修比男修更厉害。如果随随便便对别人生出保护欲,那可是随时要吃亏的。”
“大善!”明誉赞同地点头,“如此说来,修真界反而是追求男女平等,男权女权的先行者和开创者咯。”
“其实啊,这都是被长辈的经验教导过的。长辈们教导我们在外行走最重要的就是要拿捏分寸。凡间的露水情缘少沾染,人间女子不好惹,要么痴情狂热,自杀自残;要么死缠烂打,步步为营;也有的真的什么都不要,这样的少啊。”
大概能明白洪崖为什么这么说。修真对凡人女子来说就好比豪门贵公子对平民农家女,本就不是门当户对的,还跨越天堑一般的鸿沟。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产生交集,仙门世家如果真这样教导后辈,也算是为那些凡间女子积德。
“我听好多人都说过那位宁小姐也拜访过他们呢。”洪崖又给明誉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是我们粉丝会的成员无意中提起的。大家都说,她和美兆都是那种不能招惹的凡间女子。”
明誉跳起来敲了敲他的脑袋,“这话你可不能往外传啊。到底是姑娘家,而且,人家只是一心修仙,希望能抓住更多的机会罢了。”
“哦!这种事我还是懂的。连我叔伯他们都夸她足够诚心,有上进心,有野心呢,还说比我强。”
“就凭这种积极追求事业的精神,绝对是比你们强啊。”对明誉来说,这种事业心强盛的小姐姐他早就见多了,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他忘了在这些古人眼里,宁君与美兆这样积极、热诚、抓住一切机会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尤其是女人,是——出格的。
洪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叔伯们一个词汇就代表了他们对二美的真实看法——野心。
如果是一个男人有野心,努力拜师求学艺,他们不会用”野心”来形容。但两位女人如此出格,比男人更积极,那就会让那些人们看不惯了。
这个看不惯,不光包括了男人,还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