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呼吸一窒,没有说话。
萧晚道:“你看,你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会妥协的,毕竟喻行舟没了你也可以活,可妈妈只有一个,她生你养你,如果你为了自己的感情罔顾她的性命,就不配为人子,也不配为人,喻行舟他比你更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怕,若不是觉得前方无路,谁又会去拼命呢?
由此可见,你们之间的感情、你这个人,在他的心里,远比他的性命更重要,人这一辈子,总有不可逃避的责任和无奈,他明白你,所以不安,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安全感和自信,是不可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的,我们都知道意外不可控,他是那样谨慎的一个人,他会不知道吗?但这是他为了你们的未来,甘愿付出的风险,也是他为了你们的感情所做出的最后的挣扎。
安逸,喻行舟生母早逝,父亲把他当仇人,继母和弟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能不得好死,他这一辈子最在乎,也最在乎他的人,只有你和喻老爷子,喻老爷子疼他,可是在早年间,他更疼喻行舟的父亲,喻弘俊是老爷子的独子,也是他一生的爱意凝聚,他心疼喻行舟,也是爱乌及屋,郑雨洁母子针对喻行舟,老爷子会看不下去,可当喻弘俊亲自动手,他多半会去当个和事佬,不会多说什么,不会立场坚定的站在喻行舟的这一边,直到今年,老爷子对喻弘俊彻底死了心,才给了喻行舟坚定的支持,这也是人之常情。
而你,你爱他,可你也有自己的家庭难以放下,安夫人容不下他,你不可能为了他放弃母亲,所以你看,这世界上全心全意爱他的人……”
她耸了耸肩,道:“没有。”
安逸呼吸发紧,手指都捏得青白。
萧晚转头看着他道:“现实如此,安逸,你有你的无奈,他不会怪你,趁着现在,他有了些心理准备,你放了他吧,就算他的病好不了……对他而言,也算是安乐死了,好歹他现在心里还有希望,不算太难受,生了病,好不了,他也不会怨天尤人。”
安逸细长的手指抠在一起,哑声道:“所以,他真的生病了,是吗?”
萧晚轻挽了下头发,道:“其实这并不难猜的,不是吗?所有知道喻行舟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是强大的,可他太重情,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就是把可以杀死自己的刀交到了对方的手里,对外,他可以刀枪不入,安夫人,喻弘俊,都不能真正伤到他,只有你,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一句重话都不用说,只要不理会他,就可以轻易的置他于死地。
安逸,这世上的人各人都有各人的立场,谁都可以伤他,谁都有理由伤他,唯独你不能,来自于你的攻击,哪怕只是一点微风,都可以把他吹倒,可是你不明白,其实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太极端,极端的强大,也极端的脆弱,你们之间,他弱势得都让人觉得可怜,人都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对他而言再正确不过了。”
萧晚再次轻叹了一声道:“安逸,你跟喻行舟在一起很多年了,他跟你发过脾气吗?”
安逸一愣,缓缓抬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