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铮啊,别哭了,你越哭,阿衍越难受,这是命啊!
这句话从车外的老者口中吐出,苍凉如寒风。
都城将军府,处处红绸皆已取下,府里恢复原样。
只是镇北将军失了魂,夜夜酒入愁肠,喝醉了就开始哭,不是悲恸嚎哭,而是自胸腔哽咽出声,再一点点噎在喉头,断断续续的悲声,暗夜里听着如鬼魅。
淳于逸不再上朝,不再去校场操练,就这么-夜一夜地苦熬着,直到那一日,
他太想阿衍,喝醉了,合衣躺在阿衍睡过的那张床上。
“阿衍,你又不乖了,淋雨发烧了吧,来,师兄抱着睡。”
“阿衍,这几招不对,你看好了,师兄再舞一遍。”
“阿衍,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分不清是梦里还是回忆了,淳于逸迷离的双眸,看见的,全是千翠山的情形,最后的画面定格,是他狠心下山,身后年幼的阿衍哭得好惨。
“你居然抛下我,什么天下为盟,都不及你温暖陪伴!”酒意上头,淳于逸怒吼,手乱挥着,砸到床边矮柜,当啷,掉下来个木盒,差点儿掉在他脑袋上。
淳于逸疑惑地打开木盒,里面的东西,让他心惊魂散。
一张人皮,一封书信,人皮上刻着他多年解不开的心结,书信上字字泣血。
“师兄,阿衍知道,十年前就知道,若不是因为那剑谱,你不会走的。
断剑诀,天下绝学之首,淳于逸误会师傅独给了阿衍,愤而离开,颠沛流离中幸遇贵人,从军报国,-路扶摇直上。
人皮上还染着血痕,淳于逸不敢去摸,那是最灼热的火,也是最寒冷的冰。
“师兄,剑谱刻在胸膛,整块割下,才会显现,阿衍从未练过,如今剑谱还你,却再陪不了你策马疆场,妖术御敌,自此,拜别,望君安,更盼天下安宁!”
数日后。
南煜国镇北将军.上表请辞,满朝哗然,南煜兵更是迷茫无措。赫赫战功,正值壮年,怎么就走了呢?
淳于逸是趁着夜色走的,没和任何人道别,从此,一人一剑一木盒,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