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吧。”医生轻声叹了叹气,也拿这样的病人没辙,只好开了几种常用的药便把左萧云打发走了。左萧云拿好处方单,说了一声“谢谢”便离开了诊断室。
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左萧云出门总是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不容易被人认出的同时,似乎还能掩饰微妙的面部表情。左萧云把处方单递给一楼药房的医生,微微向下压了压帽檐,下意识地朝右后方瞟了几眼。
“这个药饭后吃,一天三次。”医生清点着药片,装进一个白色的小瓶罐里,叮嘱了一句。“嗯。”左萧云将药塞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似乎是觉得医院里酒精的气息过于浓烈,毫不犹豫地转身走掉了。
“马上就是17号了,我可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左萧云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在街上走了几步便一股云烟似的湮没在了人流中。
走到家门口,左萧云突然觉得有些饿,索性在楼下的早点摊买了一碗白米粥打包。回到阴暗的家里,左萧云烧了一壶开水,倒入玻璃杯里在一旁凉着,坐在脱了皮的沙发上小口地喝着白粥。暖热的温度下肚,胃里的那般不适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生病的人胃口总是不佳,左萧云喝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待水凉了,左萧云连着两粒药片一起吞下,又咕噜咕噜灌了一整杯水进去。
楼下的那家早点摊生意向来不错,卫生和质量都有保障,左萧云却觉得这碗白米粥干涩得很,与记忆中的相差很远……
“再坚持一下,前边儿就到了……”,阳光照射在男孩淌着汗水的脸颊,眼中透满了兴奋,“你呀,就是缺少锻炼,这才走了几步嘛……”,男孩笑着埋怨,露出了洁白的虎牙。
“几步??!”,听到这话,左萧云撇了撇嘴,握紧左拳锤向男孩。
“啊!”李安澈假装很痛地抱住自己,“嘶,啊……”,他转头委屈地看向左萧云,左萧云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似乎真以为自己下手过重而自责。“你下手好重嗷,嘿嘿”,说着,右手搭在左萧云肩上,温柔地看着他。
“我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好不好!”,左萧云闷闷地说道,“早知道不请你吃饭了……”。左萧云刚想把头扭到一边,可大概是因为愧疚,不好意思地看着李安澈。
“好啦好啦,你看……”,说着,李安澈伸出左手指了指前方的路口,“过了路口我们就到啦。”思索了一会儿,他还是收起了口袋里的巧克力。
“话说……”,左萧云望着李安澈,“你还是没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么久来这种地方呢?”男孩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路上男孩都在和左萧云说些有的没的,或是哼唱最近喜欢的歌曲。两天前男孩突然说周末要带左萧云去吃早餐,便早早地来到左萧云寝室唤他起床,在催促之下收拾上路,却不明说去哪里、吃什么,就这样走走停停行进了半个小时。红灯结束之后,男孩示意左萧云过马路。
穿过人行横道,经过两颗木棉,两人走进了这家早餐店,店面不大,但装修还算精致,几张桌椅整洁地排列着,屋内云雾缭绕,老板娘亲切地招唿着来往的客人。坐罢,老板娘端上男孩点好的早餐,粥的清香迎面袭来,似乎勾起了左萧云的食欲,他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口,慢慢送入口中。不同于平日里在各处吃过的,这碗粥每一勺每一口都是温热的,就像儿时清晨,外婆早起为他熬煮暖胃的粥,稻谷的馥郁直冲心灵,将他包裹在短暂的幸福之中。如果……外婆还在的话……左萧云默默地吃着粥,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伴着热气顺着脸颊滴落进粥中。
李安澈端过一叠蒸饺,坐在了左萧云身旁,默不作声地陪伴着他。“想外婆啦?”,李安澈温柔地看着他,“喝了粥肚子舒服一点儿了吧……”,李安澈看着抽泣的左萧云,轻抚他的嵴背,说着,把饺子往左萧云面前推了推,“喏,这是你爱吃的胡萝卜羊肉馅儿嗷。”
“嗯……”,左萧云擦了擦泪,“谢……谢谢……”,吃完后,左萧云感觉浑身充满了热气,萎靡的面庞渐渐舒展开来。
“嘿嘿,这才对嘛。”,李安澈看着左萧云,“按时吃饱饭,才不会胃痛的”,李安澈顿了顿,“身体无恙,才能让你牵挂的人放心”。
左萧云下意识地靠向李安澈,此时此刻,他觉得一切都很温暖,世间的一切不过如此了,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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