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朋友送小朋友回家了
“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关我屁事。”王初尧心里念叨着，气冲冲地走出了西餐厅。
“叮——”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王初尧看了眼屏幕上的显示，果然是王一杰打来的。
“整天都想着怎么管我，当时干嘛去了。”王初尧心里想道，把手机关掉了。
这条路本身就是当地名气很火的街道，加上又是饭点，来来往往的人更多了。王初尧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路上，有的人正在津津有味地讨论谁家的新菜品，还有的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走着，偶尔还有发传单的小哥热情地介绍着自家的特色。
“靠，我走那么急干什么，早知道多吃点披萨了，好饿……”王初尧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不知不觉，王初尧发现四周的街道愈发熟悉，再朝前走几步就到出租屋了。
“好吧，既然都走到这儿了，反正租期还有半个月，回去看看吧。”王初尧想道，拐进了那条爬满爬山虎的小巷。
小巷里有些凉飕飕的，几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在捉蜻蜓，几个打扮得很朴实的妇人正在话家常。王初尧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经常和几个邻里的孩子在这儿追闹着玩耍，偶尔会不小心摔了一跤跌进泥坑里，回家后母亲也从来不责骂，只是温柔地说着“下次小心点儿”，然后默默地把脏衣服又洗的干干净净。
“哟，这不是杨瑛的儿子嘛。”这时，一个正在家门前洗着尿布的妇人留意到了王初尧。
“但阿姨你好。”王初尧仔细打量了一下妇人，这是他儿时一个玩伴的母亲。
“哈哈哈还记得但阿姨呀？但阿姨记性不好，你叫王什么来着？”但阿姨放下了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我……我叫王初尧。”王初尧笑了笑，说道。
“喔喔，对对对！王初尧，啊，是个好名字，哎呀，阿姨看着你从小长大的呢！”但阿姨笑呵呵地说着，“我在外头一回来就听到瑛子的消息了，真是太可惜了，年纪轻轻怎么就……”但阿姨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阿姨……”王初尧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看，我跟你叔去年的时候要了个二娃，”但阿姨一下子又笑了起来，说道，“现在这养孩子呢花的钱可多了，又是奶粉钱，又是尿布钱的……”
“对呢，现在养孩子确实很辛苦。”王初尧笑着点了点头。
“你看，阿姨刚还在洗尿布呢，咱穷，买不起什么一次性的尿不湿，只有拿旧衣服换洗着用。”但阿姨说着，笑着打趣道，“你小时候不是也是用的旧抹布嘛，我还帮你换过呢！”
“啊……是嘛……我不太记得了。”王初尧觉得有些尴尬，笑了笑。
“对了，那你爸呢，他早年些不是出轨了嘛，哎呀，这男人呀，难免抵挡不住什么诱惑，不过也没关系呀，现在听说他混得可好了，这就是一种成功了嘛！”但阿姨乐呵呵地说道。
“阿姨，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一提到王一杰，王初尧就有些不耐烦。
“哎呀，你看，阿姨呢，没什么本事；你叔呢，他们厂里工资又低得很……”但阿姨觉得有些为难地说着，“能不能看着我们是老邻居的份上，喔对了，你跟诺可不是好朋友嘛，能不能给你叔介绍个工作呀……”
“喔喔……介绍工作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王初尧见这个但阿姨确实也可怜得很，但想着王一杰那副样子，有些犹豫。
“哟，叶诺可他娘喔。”正当王初尧有些为难的时候，一个穿着灰白色短袖的微胖女人走了过来。
“嚯，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房东刘大姐啊。”但阿姨收敛了些笑容，说道。
“刘阿姨好。”王初尧笑着打了个招唿。
“我就说今儿个大中午的怎么这么吵呢，原来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小麻雀又在叽叽喳喳喔！”刘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哈哈，刘大姐，这不让人说话，岂不是没道理呀。”但阿姨对这个房东太太本身就没什么好感，阴阳怪气地说着。
“哈哈哈但大姐你说笑了，你比我还大几岁呢，应该我叫你一声姐才对。”刘婶笑了笑，说道，“我哪敢让你不说话呀，只是这爱说别人的家事就不太好了吧，或者是想攀个关系什么的，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这需要一点脑筋的事情，怎么就不适合你呢？”
“你……”但阿姨被说中了心思，哑口无言，只好悻悻地走了。
“别看我们尧尧性子好就欺负他。”刘婶热情地挽住王初尧，笑道。
“尧尧，你以后少跟那些女人讲话。”往前走了会儿，刘婶松开了手，说道，“她们一天到晚没事儿做，就喜欢在背后嚼舌根。”
“刘阿姨，我看她说得挺可怜的……”王初尧一时有些懵。
“可怜？她老公赚的钱全被她拿去打麻将输出去了……”刘婶笑了笑，直说道，“还有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外头天天跟别人打架，回家呢还偷家里的钱，前阵子还骗自己亲奶奶自杀呢！”
“是……是叶诺可吗？”王初尧一惊，刘婶口中的这个人正是王初尧小时候的玩伴之一，一直到前不久都还有联系。
“对啊，就是他。”刘婶停了下来，说道，“婶儿知道你跟他关系还不错，诶，对了，你是回来看看家里吗？”
“嗯……对。”王初尧点了点头。
“那行，婶儿就不打扰你了，你得记住婶儿的话啊。”刘婶笑了笑，便走远了。
王初尧还在思考着刘婶刚才说的话，慢慢朝出租屋的那栋楼走去。
“诶？”王初尧勐然发现楼下站着一个人，戴着个帽子，背影看上去有些熟悉。
“小朋友？”王初尧喊道。
“小朋友”转过身，摘下了帽子，朝王初尧笑了笑，打趣道，“你叫谁小朋友呢？”
“那……叫你大朋友？”王初尧笑了笑，看着男孩。
“行吧，随便你怎么叫。”男孩也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来这里做什么啊？难不成你也住这里？”王初尧见男孩手里提着什么东西，问道。
“喔没有……我就是……”男孩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王初尧，“我不是说了要专门来感谢你嘛。”
“喔是说过，其实都是小事嘛，这是什么啊？”王初尧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看见里面装着一个慕斯蛋糕。
“慕斯蛋糕，我做的。”男孩笑了笑，说道，“一般做给客人们吃的蛋糕都只放两三片芒果，我给你多放了些，还加了点草莓。”
“哈哈，你在面包店工作嘛，够意思啊。”王初尧听了笑了笑，迫不及待地拆开蛋糕。
“嗯，暑假没什么事做就找了个兼职。”男孩笑了笑，等王初尧尝了一块，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嗯，太好吃了，我刚好没吃饭……”王初尧狠狠点了点头，又多吃了几勺。
“哈哈，你还没吃饭啊，刚好我也没来得及吃，要不咱一起？”男孩笑了笑，提议道。
“好啊。”王初尧笑了笑。
俩人慢慢走到了大街上，街上人少了些，奶茶店的服务生正打扫着服务台，街边的小饭馆也翻了新桌。
“你看那儿。”男孩指了指旁边一个橙色招牌的店铺，“我就在那上班。”
“喔喔，每天都要上嘛？”王初尧笑着问道。
“两天上一次，像我今天就没班。”男孩说道。
“喔怪不得。”王初尧这才发现男孩没有像昨天一样穿衬衫和西裤。
“您好，两位吗？”走到一家烤鱼店门前，服务员带着俩人走了进去，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朋友，你要吃什么味道的？”男孩看了眼菜单，问道。
“你再叫一个试试？”王初尧笑了笑，装着很生气的样子。
“好啦，那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笑了笑。
“王初尧，旭日初升的初，尧年舜日的尧。”王初尧解释道，“那你嘞？小朋友？”
“哈哈，很有意思的自我介绍啊，我叫林书白。”林书白笑了笑，把菜单递给王初尧，“那王初尧小朋友，你要吃什么味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