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好,还他娘的不如小时候睡马圈呢!
他这几年在外头,钱没挣到多少,学的东西也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务正业。
你不知道啊,他在全村大会上什么德行,我看就是大忽悠,不切实际。
我这张老脸,全都被他给丢尽了!
自己在家丢人都不够了,还要当着全村人的面丢!”
叶全有咆哮,想起在大会上,叶晨胡诌八扯说的那些话,什么宣传,什么微草,什么劳什子的平台拍片带货。
自己活了半辈子,就没听说过这些词。
这么个工不工,农不农的东西,能带着村民发财致富。
还什么抓住机会,直接奔小康。
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小康,简直就是做梦。
不脚踏实地的种地,不付出辛勤劳作,吃啥喝啥?
整天做梦似的想着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能当饭吃?
指望天上掉馅饼?那只能是陷阱!
越想越气,叶全有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留下赵淑兰一个人在屋里,抿着嘴,满眼委屈。
她是理解自己儿子的,孩子也是个要强的人,也不是胡来的人。
儿子想做的事情,在她看来,不懂。但她相信儿子。因为儿子是个有想法的人。
可是,这爷俩就这么不对盘。
其实,也不怪叶全有生气,居家过日子,哪有不劳而获的?
叶晨说的那些话,就好像这钱靠着一部手机就能赚来一样。
这不是胡扯又是什么呢?
叶晨回来时,老爹叶全友正站在村口张望。
离老远看见叶晨,叶全友转身就回去了。
叶晨苦笑,老爹咋还生气呢?但老爹显然事不放心自己,来接的。
因为老爹不高兴,叶晨回家也没敢说林村的事情。
此后,叶晨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人都看到他拿着手机四处拍。
后沟无人问津的野树林子,前边总淹死人的破败水库,原来生产队废弃的老房子。
没有他拍不到的。
就连种地用的粪肥都要拍,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在村里,仗着他是大学生,没人当面说他什么。要搁别地方,这不就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吗?
但,叶晨在城里混不下去了,丢了工作的谣言,似乎被叶晨的行为坐实了。
赵淑兰再偏向儿子,也难免心里叹气,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宝儿,怎么就“出息”成这幅德行了呢?
……
墙上的挂钟又响了八声,又是晚上八点了,叶晨依旧未归。
这孩子到底上哪去了?这几天都是很晚才回来。
赵淑兰心里头埋怨,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天都黑透了,还没回来,千万别因为村里不支持他,想不开啊!
想到这,赵淑兰抬手捂住了心口,赶紧朝地上吐了两口唾沫:
“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你发什么神经?”叶全友坐在炕头抽烟,白愣着老婆子。
“你不担心儿子,我还担心呢。我得出去找找。”瞪了一眼倔强的老头子。
赵淑兰披上衣服,扶着门框提好鞋。
随手带上门,在窗台上摸起手电筒。
初春的夜还是带着微凉,不多时,赵淑兰就成为夜色中的一个小亮点,朝着远处去了。
叶全友吧嗒了几口烟,似乎担心儿子,也不放心老伴儿,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