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早觉得赵苍苍有个神奇的功能,即便是在如此贫瘠的地方,她都能够弄来酒。
她们坐在一望无垠的星空下,围着篝火,端着不知谁送给赵苍苍的装在搪瓷杯里的啤酒,方早蹙眉喝了一口,实在不算好喝——农家自酿的啤酒,浓浓的麦芽味,厚重的口感,她不敢多喝,怕被醉倒。
“这里真穷,连喝杯啤酒都很奢侈。”赵苍苍说。
方早看着她泛红的、带着光华的脸:“你喜欢这里。”
赵苍苍笑着和她碰了杯,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指着和周声坐在一起的小孩儿,他手上还拿着那只藤条蚱蜢,这是这个贫瘠的地方不可多得的玩具。
“那个男孩是周声的儿子。”
方早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他妈妈胸口中弹,上个月周声给她做了开胸手术。可是,两周前她还是过世了,肝癌晚期。然后,那个孩子就跟着周声了。他父亲也死得早,周声觉得他可怜,就带在身边。也不知道谁教他喊爸,他就一直那样喊了。”
方早才想起Camille和她说的话,关于周声的:“他是不是也生病了?Camille说……”
“是,那孩子妈妈有肝病……”
赵苍苍还未说完,方早已经摇摇晃晃地起了身,朝周声走去。
营地热闹非凡,村民们载歌载舞,方早的忽然起立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周声。
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像一场甜蜜的刑罚。
他以为方早要来质问自己,问他为什么最初不愿意救阿崇,问他当年为什么离开,问他为什么这些年不与她相见。
周声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方早问的却是:“你还爱我吗?”
周声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睛,一时说不出一句话。
方早却步步紧逼:“我原谅你丢下我逃跑,我原谅你这两年来胆小地躲起来,我原谅你让我在父母面前难堪,我都原谅你。但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周声知道,只要他说一句不爱,她就会立刻走开。她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