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找他,结果中途犯病,多亏他及时送我到医院,但只陪到我恢复稳定,就叫了他的助理还有护工陪我。那大半天,他一直在打电话看手机,他是那么焦急不安,我猜肯定是因为你。后来……他还是走了。那时我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我的病情,我过去离开他的原因,他也不会回头了,我早就在二十二岁那年,错过了他。是我仍有痴念,是我执迷不悟,他走的那晚,我心里那个十六岁的大男孩儿,也永远地走了。谁还没有念念不忘过?但我的念念,见过这一面,就已圆满;而我的不忘,从此以后,也会留给爱我的人。”
不曾爱你的人,念念不忘再多年,也不会有所回响。
那些张扬恣意的岁月,你脑海中永远都是那人离开前轻言低语,眉目含笑的模样。漫长的四季轮回,将初见和别离,刻成了回忆的最后影像。仿佛惊蛰时节,春雷一声,惊醒了你对他紧抓不放的爱与幻想。
然后,待虚汗透凉,晨晓来临,光亮洒落寂静无声的大床,照上你泪痕犹在的面庞。
不过大梦一场。
梦醒,茶凉,人散去。唏嘘留给午夜,泪水遗在昨天,将寻爱的心重拾,整装出发。
再去爱。
甘陶留到心理咨询中心关门的最后一秒。
她将茶具清洗收好,又将姜清的那封信放进包里。
一切,都和过去别无二致。
但我们都知道,地球不分昼夜地旋转,时光如流沙飞逝,人在迅速变老,有些事,早已回不去从前。
万物生长,枯萎又蓬勃,生生不息。
门外,风吹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高大颀长的身影从夜幕中缓缓走近,像从天而降的神明,停在她面前。
甘陶借着月光,抬头静静看他。望进那双被月色浸润,温柔至极的眸子。
他低头,轻声问:“好久没吃夜宵,有点想念之前你带我去吃的中山路那家小炒了,一起去吗?”
他早已在她的世界里。
抑或是,爱让他们,早已融入彼此的生命。
你是我灵魂的原乡。
“手机没电了,现金不够,要不,改天?”甘陶小声说,突然,笑了。
“没关系,我请你。”魏孟崎说,“下次,再换你请我。”
秋风吹起她落肩的发,携着丝透骨的寒,凉飕飕钻进她衣领里。
立冬,又要来了。
“好。”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