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川摇头拒绝,他就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人,一动不动。
连续几天林鹤川都不吃不喝的,谁也劝不了他,只能看着他日渐消瘦。距离车祸一个星期后,沈父沈母决定给沈池屿转院,毕竟京城有更好的医生,离家也近,当天晚上就上了飞机。
而沈池屿还是没有醒来,林鹤川跟着去了京城,还是日日夜夜守在医院,每天都要顾随强行为他吃点东西,尽管他会吐出来。
又过了几天,沈池屿终于脱离危险转入了VIP病房,林鹤川等在门口,沈母出来看见他,叹息一声:“孩子,你进去吧。”
他些天他和沈池屿的父母说过几句话,沈家父母也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谁也没有因为沈池屿的车祸而怪他,毕竟这不是他的错,所有人都安慰他。
林鹤川点点头,走进了只剩下他和沈池屿两个人的病房坐下来,他缓缓的握住沈池屿得手,安静的不说话。
从前沈池屿在他面前的形象总是高大健康的,和面前这个脆弱的躺在床上的人一点都不符合,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池屿。
“沈池屿…我们还没有做一个了断,你快醒过来啊,我不走了,我留下来,我跟你谈一谈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他。
医生说沈池屿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也有可能明天就会醒过来,这个噩耗让沈母忍不住哭出声。沈池屿是独子,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沈父也差一点病倒了。
林鹤川拒绝了顾随的邀请,找了个酒店住下,每天都会去看看沈池屿。再看到木木的时候,他心情无比的复杂。
木木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病床上自己的父亲:“奶奶说爹地生病了,是不是像我生病需要扎针一样?”
林鹤川默默他的头:“嗯。”
“那爹地什么时候醒过来?是不是没有乖乖吃药啊?”
“对,他不乖,所以醒来的会很慢。”林鹤川心里酸涩。
木木靠在病床前,奶声奶气的:“爹地快好起来吧,你答应了我要带我去游乐园的,不能反悔哦。”
虽然沈池屿很少陪木木,但木木依然很依赖他,所以谁也瞒不了木木他父亲住院的事情。
时间长了,木木也察觉到不对,有一天,哭着问沈母:“奶奶,爹地怎么还不起来,我想他了…呜呜…”
谁也回答不了他,每个人心中都压抑着。
木木开始闹着要林鹤川陪他,连爷爷奶奶陪他玩都不行,林鹤川也不能带着他在酒店住了,只能去了沈池屿的公寓,那个他曾经住过的,有一间画室的公寓。
再次来到这里,还是五年前熟悉的样子,那时候他和沈池屿还好好的。这里留着他以前的画和手稿,还有出租屋里被他丢下的奖杯。
哄完木木睡下,林鹤川睁着眼睛翻着他以前的画,有很多沈池屿的肖像还有速写,他都快不记得了。
还有他们寥寥几张照片被沈池屿摆在床头,林鹤川眼睛干涩,已经哭不出来了。他不知道如果沈池屿真的去世了他会怎么样,更不知道沈池屿醒过来他还能做什么。
但他这次一定会留下来好好听沈池屿把话说完,至少不要留下遗憾,他是真的害怕了。
“你说你放我走,我不同意,沈池屿,你把戒指还给我是什么意思呢?”
黑暗的客厅里,林鹤川抱紧膝盖,喃喃自语。
他在M国被抑郁症折磨还每天复健的时候,沈池屿是不是一个人孤独的躺在病床上做化疗呢?他是不是和他一样痛,甚至比他还要痛?如果这是惩罚,那真的是很大的代价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对于他们来说,仿佛是最欢喜的结局了。
十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林鹤川不知道沈池屿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他在等一个希望,每天都在等。陈星诚来看过他,但这回他觉得自己不会再那么脆弱了,他不觉得自己还会抑郁,因为沈池屿还没有醒过来,他不能先倒下了。
林鹤川仿佛真的没事了,他每天接送木木上幼儿园,白天就去医院看沈池屿一会儿,他不觉得累,仿佛这样的生活已经习惯了。
这天早上醒来,林鹤川望向窗外飘荡的雪花,他打开窗吹着迎面而来的寒风也不觉得冷,不知不觉又到了冬天了。
沈池屿,你要过生日了,我们还没有给对方过过完整的生日呢,你在不醒来就错过了。
眼前,飞舞的雪花背景下,仿佛那个人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然后缓缓回过头,面容俊郎,身姿挺拔,弯着桃花眼,笑着对他张开手臂:“鹤川,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