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袋狗毛做成的小狗,终于显露出几分可爱,胖乎乎傻憨憨的,两只方片耳朵贴在大脑袋上,身后一条蓬松的大尾巴。
陈落捏着小狗的肚子来回打量,看样子十分喜欢:“真可爱。”他把玩一会儿,把毛毡小狗放进口袋,“谢谢。”
迎面是陈初砸过来的蓬松雪球,陈落躲了一下,雪球砸到肩膀,散开落下。陈初蹲在不远处,笑嘻嘻地看着陈落,手中端着另一个雪球。
陈落虚了虚眼,西北土生土长的孩子打雪仗不可能输,他动作灵巧地躲过第二个雪球,滑到陈初面前,伸腿绊了一下陈初。顿时陈初站不稳,手忙脚乱地抓住陈落的衣角往后仰。陈落握住陈初的手臂向右边拽,两个人一同栽进松软的雪中,把湖畔平整的雪面砸出一个大坑。
陈初和陈落穿得厚实,摔进雪里感受不到疼,索性并肩躺着看天空。天气晴朗,穹顶悬着一朵棉花糖似的软绵绵的云,边缘有毛绒绒的絮,看上去像突兀的拼接画。
“我小时候,”陈初开口,捡起他记忆深处落灰的画面,“我妈妈是只普通的狗,我有六个兄弟姐妹,只有我是祸斗。”
“我以为祸斗是一个种族。”陈落说。
“不是,祸斗是狗的变体,就像老虎和白虎。”陈初说,“我还没长大,我妈妈就老死了。”
“你的幼年期很长吗?”陈落问。
“二百多年吧。”陈初不确定地说,“我记不清了。”回首过往,虽说他活了几万年,除去沉睡的日子,剩下的那些旧时光,他几乎记不得清晰的细节,大幅大幅模糊的画面闪过,唯有见到陈落后的日子熠熠发光。
“你记得你的生日吗?”陈落问。
“七月十二。”陈初说,“我看见你的日子。”
陈落侧过头看陈初,陈初犹自往下说:“你告诉我不要为你一个人而活,我仔细想过,我独自生活万年,为自己活了太久,接下来的日子,我想为你而活。”陈落教他尊重,教他同情,教他换位思考,他全盘接收,只有这一个问题,他不愿听从陈落的意思。
怎么能不为陈落而活呢?
陈落是他的北极星啊。
陈落笑着打趣:“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是吗?”陈初一翻身压到陈落怀里,面对面亲吻他。
两个人叠在一起,陈落认输:“不行喘不过来气了。”
陈初一个骨碌坐起来,他是新手,第一次溜冰,坐下就站不起来。他双手撑着冰面,像只笨重的胖鸟扑棱几下手臂保持平衡,挣扎失败重新歪倒在雪地上。
陈落看他摇摇晃晃站不起来的样子,咽下笑意,撑起身体站起,滑到陈初身旁,伸出手:“来。”
陈初握住陈落的手,借力站起。两人滑到湖畔,脱掉冰鞋,脚已经冻麻没有知觉。陈初呲牙咧嘴地把脚挤进冰冷的冬鞋,拎起冰刀一瘸一拐朝公园大门走去。
溜冰一时爽,陈落坐在车里,打开暖气,脚丫没有知觉,自然不能开车。等待片刻,车里温暖起来,冻麻的脚慢慢恢复温度,酥麻的感觉,像蚂蚁大军爬过脚面,陈落小声地喘气:“嘶——”
陈初尝试挪动双脚:“嘶嗷——”
开车回到超市,陈落有些累了,他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新闻频道女主播笑容甜美:“最新消息,专家已研究出可行方案结束寒冬,具体内容请看详细报道……”
陈落愣住,春天快到了?
陈初在厨房捣鼓半晌,端着一碗白糖西红柿走过来,挤坐陈落身旁:“有什么新鲜事?”
“冬天要结束了。”陈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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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亿五千万。”罗胜华说,“死亡人口主要集中于南方。”
“主席正在开全球视频会议,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能迎来春天。”蒋和玉说。
罗胜华环顾会议室中科协、灵协、作协的成员,沉声道:“半年来闷在基地研究对策,辛苦你们了。光明的曙光就在前方,虽然光明有期限,二百三十年的半衰期,但也算阶段性胜利。”
“二百年后的事情,留到未来考虑。”罗胜华端起酒杯,神采昂扬,“今天是庆祝的日子,干杯。”
“干杯!”成员们纷纷应和,神情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