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嘉不喜欢,不,甚至可以说憎恶庄俊用普通人对黑暗哨兵的偏见作为他为所欲为的借口,他厌恶地转开眼神,又看向了张怡一。
“所以,其他的船员也都是你们干的?”
张怡一满脸遗憾,说出来的话却让鹿嘉毛骨悚然:“我们确实对顽固抵抗的船员进行了一些处理,但实际上计划并不是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原住民做了剩下的事。但我向你保证,虽然不方便让你见到他们,但所有的哨兵和向导们都很安全,他们会没事的。而且,我额外争取到了对星舰机组成员的特殊处理,他们也很好。”
鹿嘉从这句话中读出了潜在的意思,尽管这种筛选让他感到恶心,但是张怡一显然暗示了只有哨兵和向导才是有价值的。
也许在弱势的状态下激怒强势方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鹿嘉还是没忍住讽刺了张怡一。
“只有哨兵和向导才有价值吗?那么你似乎也没什么价值,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出人意料的是,张怡一并没有被这句话激怒,他甚至轻轻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误会。”张怡一说着,用手轻轻拂开了自己的一侧头发,很容易就能看到,在不太长的发丝下面掩盖着一个平行的U型疤痕。
伤口边缘整齐,愈合平整,显然是手术痕迹。在鹿嘉的记忆中,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伤口,那是……
张怡一在确认鹿嘉看清楚了他想展示的东西之后放下了手,稍稍整理了头发才对鹿嘉说:“这就是我那个长长的故事中的一小部分,如你所见,我的脑内植入了抑制器,当然,是不能受遥控操纵的那种。我曾经是一个哨兵,现在则是一个失去向导,失去能力,一无所有的普通人。所以,也许你说的也没错,我并不如你们有价值,你们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选择,而我将会努力确保你们得到你们该得的东西。”
鹿嘉开始感到有些混乱,那是一种隐隐约约抓住了点什么,但又看不清的状态。
“你……有多少你的同伴?你们……”他的问题有些含糊不清,但张怡一理解了。
“你想问有多少像我一样的哨兵混迹于普通人吗?”张怡一笑了一下,“你没法想象。”
现在,鹿嘉真正开始感觉到毛骨悚然了。有人正在告诉他,他所看到的世界,并不像他所以为的那样。
“尽管我现在已经不介意解释给你听了,但我们能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吗?”张怡一似乎没有察觉鹿嘉所受到的信息冲击,又或者他并不在乎,“我相信,你应该比我更在乎傅少校的状况。”
鹿嘉摇了摇头:“我担心他吗?当然。但我该相信你吗?未必。”
张怡一叹了一口气,有点低落地说:“虽然不出所料,但我还是很遗憾你最终还是不能相信我。但没有关系,也许我这里有个更适合和你进行这次谈话的人,他正在等着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