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张怡一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并没有急着说话，鹿嘉心里十分焦灼但是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流露出过多的情绪。红隼在他们的头顶一圈又一圈地盘旋，鹿嘉让精神体共感的画面呈现在自己的脑中，提供更多、更细致的观察角度。
张怡一似乎终于决定好了自己的答案，他局促地笑了一下，回答说：“我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这个问题，我似乎并没有什么资格来回答，不应该听我的意见吧？”
鹿嘉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他，追问说：“仅仅是从谈判策略来说？”
张怡一略微沉吟，随后才不确定地说：“那么，也许应该先给他？毕竟我们还有很多同伴在他的控制中，我担心……”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话中暗示的信息已经传递地很明确了。
理智地判断，张怡一的顾虑并没有问题，而他担心自己的船员更加是可以理解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鹿嘉就是无法根除对他的怀疑，即使他的回答毫无破绽，但鹿嘉还是觉得张怡一的心里藏着层层叠叠的阴谋。
在理智的判断和情感的倾向中摇摆不定，鹿嘉却很快决定了偏向自己的直觉，作为一名向导，他的大脑运作的方式远比人类科学可以探究地更加复杂，向导精准的直觉更像是精神力的延伸作用。
“我们在庄俊离开基地和原住民战斗的时候，闯入过他的房间。”鹿嘉不在乎这句话会给张怡一带来多大的冲击，事实上他可能更希望看到张怡一在毫无防备的时候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张怡一果然十分惊讶，整个人甚至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但这种情绪并不是畏惧，反而是担忧的。
“你们没事吧？”张怡一关心地问。
鹿嘉却反问他：“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们当然没事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张怡一几乎是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内侧，非常细微的一个小动作，并且他很快制止了自己，但鹿嘉注意到了。
“他是一个黑暗哨兵，”张怡一似乎说得有些犹豫，“他还让泰修复能够影响哨兵的装置，谁知道他的房间里会有什么呢？”
鹿嘉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一次比刚才的笑容自然了不少，也更为讥讽锐利。
“虽然你并不是哨兵或者向导，但你对黑暗哨兵却很了解。”
张怡一被鹿嘉富有攻击性的话给刺了一下，有些震惊地看着鹿嘉。
鹿嘉和他对视，并不退让。
人们总有一种错觉，哨兵总是锋利冲动的，向导是温柔包容的，这种刻板印象在普通人之间奇怪地代代流传，但大家似乎都不会意识到，向导只是一种能力并不是一种性格，向导也有富有攻击性的人，又或者也有像鹿嘉这样，在傅旭尧面前愿意温柔，对自己怀疑或者不喜欢的人却委实欠奉好脾气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