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景皱了皱眉,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再张口。
病房内,安静诡异的氛围弥漫在两人之间,似乎谁也没打算打破这份沉寂。
祁夫人放开祁景的手,僵硬着笑容说:“忘了呀……忘了、好,阿景还能想起什么吗?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褚景看祁夫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涌起一抹酸涩的难受,褚景皱了皱眉,这不是他的感情。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祁夫人眼泪唰的掉下,她双手扣紧,依稀可以看见手劲下泛白的皮肤,倏地她偏过了头,优雅的擦掉眼泪,笑的比哭还难看说:“阿景,对不起,妈妈失态了。”
褚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安慰妇人。但是长久的帝王生活告诉他,不应该有妇人之仁。可怕的自制力,让他脸上除了紧蹙的眉毛,再没有其他动作。
祁夫人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他面前犹如陌生人,何况医生也说了,可能是之前的记忆太不愉快,祁景不愿意回想起,自动封存了记忆不说,甚至在某些认知上还有紊乱的迹象,她只好放松了语气说:“你叫祁景,我是你的母亲柳絮,你父亲是祁升海,你还有个姐姐祁露。你出了车祸,这里是医院。”
如此说他现在是祁景,不再是褚朝的帝王褚景了么?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车祸,大概是祁景的死因,而医院应该同太医署是一个意思,他垂下眼睫,顺着话问:“父亲同姐姐呢?”
柳絮面上一僵,甚至没注意到他文绉绉的语气,她随即露出标准的笑容,“他们这段时间比较忙,等空了再过来看你。”
他望向不自然的柳絮,没拆穿她,看来这两位名义上的亲人同他的关系并不好,他不禁暗自猜想:除了眼前这位自称母亲的柳絮,家里没人会在意他这个病人。祁景点点头,没再开口。
柳絮讪讪一笑,她偷看床上坐姿端正的儿子,她总有种不敢直视的错觉,那双眼睛里,仿佛住了一个睥睨天下的存在。
祁景抬起手到一半,刚想挥手让人退下,突然想起这里不是褚朝,他掩饰的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
“阿景,哪里不舒服?”柳絮担心的站起身,她的手还未放到祁景身上,只见祁景飞快的闪过身,她僵硬的放下手,攥紧指尖交握在一起,讪讪的坐到位置上。
祁景眼神一闪,镇定自若道:“妈妈,我有点饿了。”
柳絮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赶紧打电话联系人送吃的过来,末了又尝试着握住祁景的手,这次祁景没有挣扎,反而冁然而笑。柳絮放下心来,拉着人诉说祁景的小时候。
祁景偶尔露出一个笑容,嗯着应声。
几天后,病房里来了一个陌生人,那人自称是祁景的好朋友苏越。
祁景端坐在病床上,打量这人。黑色线条的白色格子衫,里面是白色的长袖,假两件套,搭配一条休闲宽松的破洞牛仔裤。脚上的运动鞋,祁景认识,毕竟小护士常常在他面前调侃”有钱人”。白皙隽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随和。一头亚麻色短发,笑起来时温煦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