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大结局】(下)
宜庆二十九年,十月初八。
这日原本是甯亲王出使朔云秘密离京的日子,也是甯亲王因皇上甯祁放亲自送行而被耽搁的日子,更是彼此一行夜宿于京城驻军大营的日子,然,这一日后,整个甯氏皇室却发生了惊天巨变。
同月初十,前后只相隔了短短两日,却忽闻甯亲王举兵围攻了整个皇城,其人手持圣谕遗诏,面目狰狞,一夕间,不费吹灰之力夺得天下。而那遗诏正是甯良手里的那份,据此,遗诏公示朝堂时,无人不服无人敢辩,老臣所识,字迹皆为先帝所书,做不得假,只不知这甯亲王怎么忽然就有了帝王之心?
这宫变来的太快太突然,甚至连抵抗都没有,又或者说甯亲王预谋的太隐秘了,所以瞬间就导致了宫内乱做一团,首先,他们找不到皇上甯祁放,仿佛那个每天都阴郁暗沉的皇帝一下子就从人间蒸发了!其次,在甯亲王身边,有眼力的人发现了当年的威武圣勇庆服大神将甯良!仿佛同甯良一样,连那支昔日的神尊军也一同出现了!简直太匪夷所思,让人根本缓不过来!
然,如此瞬息万变的局势却只持续了一天,待十月十二日,由太皇太后,也就是皇上甯祁放的生母传来了一道懿旨,所述皆让人心惊又错愕。
懿旨内容如下:
奉天承运,滋乾雍贤理孝仁帝因偶感恶疾,恐再无法执政于民,执法于朝,执天下以公以明以仁之,即退位礼贤于子者、能者、仁义者,朝中诸人皆皇室宗亲均不可有所疑。又因太子甯崇越尚年幼,若继位之,则朝中仍无主之谋者,无权之行者,无令之发者。然,江河日月,国不可一日无君,妇不可一朝涉政,监国者亦不可择幼当之。今,命甯亲王肖天俞为贤康礼德宗亲王,辅佐太子甯崇越,暂代朝中诸事,维辅天下,钦此。
听后,众人再是有疑问的也不敢问了,说实话这宗亲王就是摄政王的意思,而那尚年幼的婴儿也不过是皇上才得没多久的孩子,而那孩子的娘亲居然也一早就被赐死了呢!如此看来,怕都是这甯亲王一手操办的!再看这道懿旨,只是表面做了做文章,大多只是没让甯亲王名正言顺的登基罢了,可如今,皇上是找不着了,也不知去哪了,这朝中,除了听他肖天俞的,还能怎样?再说,他身边有个甯良在,所以,这天下,今后还轮的到那幼齿小儿吗?
唉……这一出夺位宫变的戏,惊心动魄,又行的是一个滴水不漏,即让人感叹,又让人萧然惶恐,比之当年,可一点都不差呢!
“懿旨哀家是给你颁了,好让你够名正言顺了!但答应哀家的事,你还是要去做!”一个保养的很好的妇人坐在宽椅上,此时正朝着肖天俞略是呵斥般的说。
“是,此举皇上的确是太欠考虑,好在郑源在皇上身边,不日就会有消息,儿臣一定将人带回。”肖天俞俯首恭敬。
“天俞,他,他……终归是你弟弟,你……你……”妇人想起方才肖天俞递来的那封甯祁放的亲笔信,心里就一痛,她真的是搞不懂自己的儿子,怎么说去朔云就这么去了,连皇位,连天下都不要了?都让给他肖天俞了?那信里还说什么让他哥登基,简直就是……混账!
肖天俞叹了口气,转身便出了殿门,他实在无法向一个宫中的女人安慰更多,说更多的话。
没错,那日军营大帐里,他听到甯祁放言辞中说到柳临笙会死在京城时,并没有想到对方是特意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好让那酒里被他下了药,就和当年甯祁放为了稳固皇位逼走甯良一样。于是,肖天俞又这样诈死了一回。一日后,待是再醒来,肖天俞只看到了甯良和一干人马,却再不见皇上甯祁放,只有一份书信与一枚小印,那并不是玉玺,而是甯氏掌权者所特有的帝印。
而那书信所述,具是某种心绪与交代,说的简单些,甯祁放还是怕他此去朔云会有所不测,让人无法施救罢了!说到底,他这弟弟当真护他,只是……这样的一意孤行,是福还是祸?对自己,又是幸还是不幸呢!
再后来就是回京之举,肖天俞听了甯良的意思,用这个“夺”字,让一切变的即有效率又简洁明了,也让今后这“宗亲王”三个字更有威慑力,既然已经是携天子以令诸侯了,那么就要做足这份霸气与威仪!好让很多事都能顺利开展进行下去,同时也让太皇太后颁了认同的懿旨,一夕间稳固了朝内朝外,解除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翌年,宗亲王肖天俞改年号为景和,再不避任何朝中议论,执政于朝,登基称帝,宣告天下。
……
景和二年,十月初八。
又一个十月初八,想起当年之景,如今又都被这朝阳朝下的热闹所盖过。
而此间,却见一个走路都有些不稳的幼儿,正小心翼翼的扶着门框爬上高高的门槛,却因不敢下来而奶声奶气的抽泣了起来,期间模模糊糊道,“皇……皇伯父抱!皇……皇伯父抱!”并向殿中胡乱的伸出了手。
这时,从里间走出来一个人影,那人身穿四经绞罗纹缠金丝的袍子,身形纤长,面色温润,笑道,“咦?崇越……怎么一个人?”那男子忙放下手里的书卷,抱起了幼儿,这时才见两个宫女一路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这一见,两人虽安心但也知犯了错,毕竟没看好小太子啊!忙急着下跪,连话都讲不清了。
那小孩子并不懂这些,揪着抱他男子的头发,嘟着嘴道,“父,父皇忙,让,让我来……告诉……他忙,人,很多……车,车……也很多。他,吃饭,皇伯父和崇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