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寂静的皇宫
“莲儿……莲儿……是你吗？”
江秀的寝殿里十分安静，烛光温暖，熏香混着药香弥漫四周，像是一片与世无争的极乐净土。
“莲儿，莲儿……今日如何……有没有人为难你……”
一声声孱弱的问候从龙床那边传来，随着每一个字吐出，那羸弱的唿吸声就沉重一分。
“莲儿……你的母妃……朕的皇后……”
江秀仍在不知所以的呢喃着什么，对着这空无一人的寝殿。
“刚才，外头……怎么那么吵？是不是……是不是有人不服，破坏了，破坏了大典……”
“是呢。有人不服，破坏了登基大典。”
江匀掀开第一道纱帘，“父皇，您感觉如何了？”
“是什么人？胆敢……破坏大典……”
江秀病得厉害，听觉似乎也衰退了不少，以至于听不出来同他说话的究竟是不是江莲。
江匀也不表明身份，只慢慢的掀开一道又一道帘子，直到走到江秀床边才停下。
“父皇，放心，破坏大典的人我已经全部解决掉了。”
说完便掀开帘子，将那血淋淋的头颅放在江秀身旁，提起其中一个最听话的头颅，说：“父皇，您看，他们该不该死啊？”
江秀惊得似乎已经死去，脸色涨红，时而又白得瘆人！只一双苍老憔悴的眼睛瞪得巨大，似乎要裂开。
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喑哑的撕裂声，像是要被蛮力拉扯断裂的铁片。
许久，那失了声的喉咙里才发出声音来：“你，你，你……怎么会……你……你！”
江匀躲开了江秀要抓住他衣袖的手，侧向一旁，笑看沉重唿吸似要断气的江秀：“怎么会是我？怎么不是江莲皇兄，父皇是想问我这个？”
“你！你……阿……哈……”
“你放心，他还没死呢。”
江匀又道，“他还好好活着，如果父皇您等得了，那我这就去提着他的脑袋来陪你，如何？父皇，孩儿不负众望活着回来了，您难道不开心吗？”
看着江秀脸色勐的一红，江匀知道是时候了。
靠近只出气不进气的江秀，江匀拿出玉玺：“父皇，即刻起，孩儿便是这天下唯一的皇帝了。”
他才说完，江秀便身子一僵，断了气。
还瞪得极大的双目，似乎还在表达着江秀的不甘与愤怒。
江匀缓缓转身，这样恨到骨子里的心情，他也是有过的，但是现在似乎可以放下了。
出了门，已经倒在门边的江齐已经断气了。看着脚边这个明明骄傲却不得不谦虚对人的江齐，江匀心里沉落了些许。
从前他听说过江齐的事情。
江齐是江秀酒后乱性所生，而生下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身份低微。
不得宠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因此一直到那宫女病死，江齐都不曾见过江秀一次。
母亲病死想必是江齐这一生都无法释怀的事儿，因为母亲所得的病并不是什么绝症，如果江秀肯稍微给予一点儿帮助，也不必因为没有药物治疗而苦苦熬死。
恨也是自那以后种下了根！
江匀站在台阶前，俯视底下遍地的尸体。如此浓厚的血腥味儿，他眼睛习惯了。
拎着衣领把江齐提起，拖着往那偏僻的宫殿走去。
“公子，北门那边已经清理完了。”
徐满风从墙头跃下，跪在江匀跟前，“东边似乎还没有清理完，是否要我过去？”
江匀向东边看了一眼，只默默点头：“去吧。”
“是。”
徐满风抱拳行礼，随即消失了。
看着凝重的夜色下，宫中的烛火也似乎比平时更加脆弱。每经过一个宫殿，里面的烛火便被风吹得摇曳不止，好似这安静的夜里起了一阵无法感应的风。
江匀走到昔日德妃的宫殿前时驻足片刻，那里面的东西似乎比其他宫室的更加喧嚣厉害。
尤其是在墙角边的一口废井，时时传出令人烦恼不堪的吵闹声，有求救声，有咒骂声，更多的是高低起伏交织缠绵的哭喊声。
江匀微微蹙眉，这个地方还是和从前一样让他讨厌。
对于这种被主子弄死的宫人的灵魂，江匀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一点儿怜悯也没有，因为这些宫人虽然多多少少身不由己，却也大多都是一些为了眼前的利益甘做没有良心的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