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距离司晨住的地方并不远,平时骑车的话就十几分钟,但这种情况下,这短短的距离对于司晨却是格外的艰辛。
明明是冬天,他却整个人被汗水包裹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滑到了他的睫毛,悬挂片刻,伴着体温又跌落了下去。
“你……肩膀……”
司晨脚步略顿,闻声低头,言君缬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眼中含着担忧懊恼。
“你有空操这心,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别突然翘掉了,一堆人来找我寻仇。在说我这手臂本来就快拆石膏了,就你这点份量,小爷抗你跑马拉松都行……”
有些话总是说的格外潇洒,冠冕堂皇,但言语表达在丰富,也掩盖不了他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实。
从某人嘴巴噼里啪啦开始,言君缬就异样的沉默,腰下那抱着自己的手明明在止不住颤抖……
路灯黄晕的光芒落在司晨的脸上,把他的五官绘制的分明,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平日里总略带轻藐的神情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保留着的是注视着他,深邃,漆黑的眼睛。
“……你放我下来。”言君缬挣扎着要下来。
司晨眉头紧皱,越发用力的抱住某人,不耐烦道:“你给老子躺好!再乱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在这,自己自身自灭去吧!”
不知哪家店正搞活动招揽客人,一声吆喝后从楼上抛下了各种糖果,孩子们高兴坏了又拽又喊的从司晨身边擦过,大人们连忙跟上。先前还留有空隙的街道顷刻间堵的满满当当。
司晨被蜂拥而上的人群挤了个猝不及防,先前半遮在言君缬脸上的毛衣一下子滑落与大地来了个垂直。他见越发烦躁了,费力的想把毛衣勾上来,可他两只手都空不下来,左肩还使不上劲,在原地僵持了许久却丝毫不见成效。
撞到身上的人群,手臂的疼痛,还有这悬挂在空中半死不活的毛衣不断的消磨着司晨的耐心。
司小爷何时遭过这罪,干过这苦差事?气的他心血压直线上升,满腹怨言,骂天喷地,顺带把言君缬祖上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最后甚至不放过自己,怪自己好人心泛滥,闲的蛋疼,多管闲事……
“言君缬,你还醒着吗?”
可能世界上真的有烂好人吧,别人不给他颁个好人卡,心里就过意不去,还觉得亏欠了别人似的,司晨就是这种人的典范。
言君缬闻声后,费力的睁开了惺忪的双眼,视线向上瞻望,最后对焦上了司晨俯视的目光。
高烧使言君缬的肤色泛着不自然的绯红,因脱水而干裂的嘴唇微张,喘出的气息明明很小却一声不落的熘入了司晨的耳朵。
出神许久都不自知,一直等到言君缬抽出手勾起毛衣才回过神,“你……”
言君缬没将毛衣重新遮到自己脸上,反而随意的盖到了腹部,然后扭头把脸埋在了司晨的胸口处。
这些动幅度不大却还是牵动了伤口,他滚烫的唿吸喷洒在司晨尚还冰凉的胸口灼烧了一片,又似乎不止这一处……
司晨不再多言,恢复行动,朝医院跑去。
待他赶到医院,冯旋早已恭候多时了,即刻安排了手术。
一直等到言君缬手术结束状态稳定后,司晨才正儿八经的坐下歇息,静默的看着床上昏睡的言君缬,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旋敲门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小声问道:“司先生,您手臂尚在恢复期,折腾了这么一次可能会引起不好的后果,我已经替您安排了医生,不知道您现在可不可以去看看?”
司晨没接话,“有水吗?帮我倒一杯。”
忙到现在他一口水没喝,先前没感觉到,现在要说话了,才察觉到嗓子疼。
冯旋一拍脑门,迅速起身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温水润喉,司晨开口道:“我手臂没事,这个不急,我抽空会去看。”
“嗯。”
过了一会,也许是太安静了,司晨悠然开口问道:“他这伤是谁弄的?”这话不知是随口一问还是深思熟虑。
冯旋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让人瞧不清神色,“言先生是”朔风”现在的掌门人,这位子好是好,就是有点抢手,这仇家呀,就多了,这几年已经不知道解决了多少批了。我们做小弟的只听吩咐,大家伙都是拿钱办事,事情没看见,有些话也不好乱说。”
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司晨心里暗笑。这冯旋平时看上去老实腼腆的,没想到真面目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唉,司晨越来越不想与言君缬周围的人接触了,实在是欺骗他的感情……
言君缬伤口谁弄的,司晨一点都不关心,不乱淌洪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刚才那一句问话也不过是随口,这冯旋摸不清他的想法,也掂量不出他和言君缬的关系,所以由皮到笑都是客套,这话表面上看来透露了不少,实则滴水不漏。
言君缬是”朔风”掌门人这件事稍微混圈的都知道,说这话出来无非是在警告你不要瞎打听,省的惹祸上身。
后面又说解决的仇家多,无非是想告诉他,他们不动声色地解决他很简单,最后这一句就更有意思了,说直接点就是,我们做手下的都很忠心,有些事情发生了,等于没发生,事情既然没发生,自然也没话说。
“好,我知道了。”
冯旋笑道:“司先生是聪明人。”
司晨看着窗外绽放于远方的烟火,笑了笑。
?作者闲话: 这次断更的时间太长了,我突然有种语言无力的感觉,虽然是因为家里的事情,但就是觉得挺对不起大家的,以后会恢复更新的,其他的卿卿可能不能保证,但这本书不写完结就不开新坑是绝对的。晚安,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