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雯润舒了口气,起身来到曲谙身边,曲谙如同痴傻了般,眼睛睁着却全然混沌,嘴巴轻轻张合,像一条濒死的鱼。
“瞧你这样子,真难看。”楼雯润轻声道,“你本该在三年前就死的,如今让你多活三年,也够本儿了,对吧?”
她抬手在曲谙的脸上抚摸,呢喃:“真是奇了怪,你分明是个不起眼没用处的人,可为何我总会对你于心不忍?”
曲谙听不见她说的话,他仍在本能地挣扎,手指筋挛地蜷起,想冲出这片混沌。
“你很想活下去吧?”楼雯润叹息道,“剌觅那个蠢货,想破头竟想出了个以洞天攻命囚的法子,你这破败的身子,哪里遭受得住?解法明明就在你身上。”
“只是你注定,活不了了。”楼雯润用软布擦拭了下柳叶刀,“爹,泉下有知,兴许会气急眼吧?女儿已经强于你了。”
继而再不犹豫,一刀割进曲谙的皮肉里!
曲谙的呼吸骤然加重。
“哐!!!”
一声巨响,地面似乎都颤了几下。
楼雯润往门一看,目光锐利。
又是几声炸雷般的动静,楼雯润不耐地“啧”了一声,放下刀出去查看。
厚重的石门轰然倒下,空云落一行四人闯进来。
“这祭台之下竟还有个地宫。”蓝宁道,“原来他们一直都没走。”
空云落一马当先,在前探路,这地宫弯绕,应谨慎为上,但他实在忧心曲谙,生怕晚了片刻抱憾终生。
却在第一个拐角便与楼雯润不期而遇。
空云落无半刻诧异犹豫,直接出招,拳掌变幻莫测,招招朝楼雯润的命去。
楼雯润冷笑,也不留情,躲避得天衣无缝,按理说她只是徒有内力而不通武艺,可她的身法却能媲美上乘高手,单靠身手对上空云落也不落下风。
他们过了十几招,掌心相接,空云落被生生打退几步。
“你小瞧我了,云哥。”楼雯润道,“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你练功时,我都在一旁看着。”
空云落还想再上,但萧责比他更快,一把展开的折扇飞旋如刀面,窄小的走道皆是它运行的轨迹,楼雯润极难躲开,只能大幅后退。
扇子飞了一圈又回到了萧责手中,他道:“萧某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你如此对峙。”
“是,”楼雯润笑了笑,“我应当永远坐在轮椅上,当个废人才是。”
“你想当什么我不管,但不该那他人当脚踏。”萧责道。
“洞天在她身上!”剌觅叫道。
萧责不再多言,轻功飞掠至楼雯润身前,折扇如短剑,出手快而强势。
楼雯润也不遑多让,她袖中滑出两把短刀,招架萧责毫不逊色。
两人连过二十余招皆不落下风,萧责心中惊诧不已,楼雯润的厉害远出乎他的意料,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竟能和他过招那么久,这根本不可能!
这时候可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空云落和蓝宁也加入其中,三对一,楼雯润也吃不消了,边打边退,出招却越发狠厉,渐落下风她恨怒交加,干脆放弃萧责和蓝宁,只奔着空云落去。
只是空云落的身体早是强弩之末,只不过吃了药勉力撑着,他的内脏没一处好的,楼雯润全力攻来,他抵挡不过,胸口又被拍了一掌,被足足打出去两余丈,肋骨断了几根。
楼雯润也付出了代价,萧责一扇子敲在背上,登时也吐了口血。
她不再恋战,转身朝地宫伸出跑去。
萧责赶忙查看空云落的伤势,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手掌抵着空云落的后背以内力疗伤。
空云落闭眼调息,身体的疼痛再冲撞他的意志,可他要找到曲谙的心比山还坚固。
“够了,保留实力。”空云落哑声道,“她定然不会将我们往对的地方领,找人为重。走。”
空云落的确猜中了楼雯润的想法,她刻意往机关密集之处走,却迟迟不见人追上,顿时明白自己兴许弄巧成拙,一咬牙又奔向关着曲谙的屋室。
到了门口,仍是空无一人。
她松了口气。
“原来就在这,多谢楼姑娘带路。”萧责从另一个拐角踱了出来。
楼雯润攥紧了拳头,阴寒地盯着他。
很快,后面三人也来了,看楼雯润的样子,她还没对曲谙动手。
“给你一个选择。”空云落扶着墙,每说一个字喉间的血腥味就更浓一番,“要么现在离开此地,我暂时既往不咎,要么,今日便死。”
“那我还要多谢云哥宽厚了。”楼雯润冷笑,“可你别忘了,我还有一样东西。”
她拿出了洞天药丸,无情道:“今日你们谁也别想圆满。”
语毕,她一口吞下了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