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你的匕首。”
许冬末看向他手里滴血的匕首,他之所以来帝都是为了寻找狄卓予去救他,留下匕首给他,只是希望能在危险的时候给他一样保命的武器。
因为他听到莫常说一个月后要杀他,原本,许冬末都快放弃了,因为他来帝都三个月都不曾找到狄卓予。
没想到他活着出来了!
“逃走的那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黑煞看向门外。
许冬末从血泊中站起,满脸鲜血的吐出三个字。
“杀了他。”
若不杀了他,许冬末是奴隶的事情便会传出去,他将无法留在帝都。
话音一落,黑煞消失不见,而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巷子里,贵族少爷正准备前去食斋带走阿木,冷不丁一阵冷风吹过。
后背脊汗毛竖起,他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去却并无人在。
正暗道自己多心,脖颈一凉,低头便见是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
咔嚓一声,手臂被捏得变形骨头尽碎,还没来得尖叫出声,瞳孔骤然缩紧,慢慢的失去了光泽,倒在地上。
风掠过,巷子里空无一人,独剩下一具手臂扭曲面部惊恐的尸体。
……
“冬末哥,怎么还不会来。”
阿木在门口等了许久,眼看着天都黑了。
天色越晚,阿木越着急。
“怎么办,怎么办……”
正无措,远处一抹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快跑过去。
“你可吓死我了。”
许冬末抬眸看向西边落下的夕阳,回想起方才。
“你真的是黑煞?”
地牢里昏暗,许冬末并没有看清黑煞的容貌,现在却看得真切,他身着兽皮衣,手臂上锁着镣铐,断掉的铁索晃荡在手臂下方。
他身材高大,壮硕,微卷的头发凌乱,一道刀疤顺着他的眉毛越过眼睛一直落到嘴角,几乎横穿了半张脸。
他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浓眉如剑,薄唇似刀削,菱角分明的轮廓。
若没了那道刀疤,许冬末自认他的容貌绝对不比斐亦煊差,只可惜这条刀疤毁了他的脸,令他看上去凶狠暴戾望而生畏。
他就这样站在许冬末面前,哪怕不说话不动弹就这样站在阳光底下,还是驱散不掉他周身上下透着死气。
就像是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便是狄卓予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人。
“为什么是我?”
听莫常的口气,斐亦煊似乎要驯服他,可他哪怕是遭受酷刑都不曾服软,又为何会来找他?而不是别人?
黑煞朝许冬末走来。
许冬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撞到树干,男人的手撑住在树干上,附身凑近许冬末。
他距离他很近,近到许冬末能嗅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阳光下,那对恍若被泡了血液才能拥有的红色眼睛里倒映着的是许冬末的脸。
能入得了他眼的人,便是他的主人。
“改变。”
干裂的唇张吐出这两个字,许冬末瞬间明白了。
他和他对视着,眼里不再有戒备,在正视他的同时也正视着那个曾经逃避现实的自己。
“黑煞,你愿意跟随我一同去改变这不公平的世界吗?”
他跪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黑煞愿为主人手中的剑,斩尽主人想杀之人。”
……
“冬末哥?”
许冬末回过神来,看向阿木,轻柔一笑。
“走吧。”
许冬末朝食斋走去,目光坚定。
若非黑煞出现,现在他与阿木的下场不知会何等凄惨。
他不甘心,生而为奴,就没有决定自己生死自由的权利,任由上位者随意践踏。
……
夜幕落下,许冬末照常派饭,连续三个月的派饭,附近的乞丐以及流窜在外的奴隶都会到他这里要领取一份饭。
今日许冬末搬来了一张桌子,站上去,扫视四周。
“你们是乞丐是奴隶,是在帝都低层任由人践踏的草芥,这辈子,你们再无出头之路,就算你们活下去,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世代与你们一样活得畜生不如。”
四周安静了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走出来。
“若可以选择,谁愿意受讨来之食。”
“要不是有掌柜的饭,我们可能早就饿死了,哪里还有资格想别的什么。”
“许掌柜说这番话什么意思,若要屈辱咱们,呵呵呵,这饭咱们就不吃了。”
有人放下饭离开,越来与多的人跟着他离开。
许冬末却笑了,果然他们还是有骨气的!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月光,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
“与我一同去改变这不公平的世界,你们可愿意?!”
……
三日后。
斐王府,莫常进入大厅,单膝跪下。
“王爷,近日里帝都出了一件怪事。”
“说。”
“街头乞讨与流落在外的奴隶,一夜间都消失,属下认为此事恐怕和反天教有关。”
“消失……”
斐亦煊想起那日夜里给他送饭的那家店。
“你退下,此事本王亲自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