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听到了嬷嬷与娘的对话,原来我才是王妃的孩子,我才是世子,不是你!”
他满眼血丝,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
“娘每年都省吃俭用买布料做衣裳,却从不给我穿,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懂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你才是。”
“高贵的世子殿下,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奴隶的孩子,你还能是世子吗。”
“你胡说!”斐亦煊不信他,绕过他想逃走。
小深揪住他的衣裳。
“是你抢走了我的娘,不如你现在就死好了。”他握紧匕首朝他刺去。
斐亦煊抓住他的手。
二人扭打在一起,滚在泥地里。
“嗤。”
一声闷哼,小深倒在血泊里,斐亦煊站在雨中,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吓得一动不动。
“煊儿!”
奴目睹了这一幕,她没有责备,只走过去抱着斐亦煊轻声安慰。
“没有人知道,你还是王府的小世子,未来的王。”
她将小深抱起来,走向因大雨而上涨的河水。
“你要带小深去哪!”
她回过头,对着她温柔微笑,就在斐亦煊的面前,抱着小深沉入了河里。
……
斐亦煊看着沾染了自己血迹的手。
他走到河边,蹲下来清洗手指。
恍惚间又记忆起儿时,小小的斐亦煊蹲在河边,淋雨不停的搓洗手指。
看着自己滴水的手,狭长的凤眸黯如死水。
那个女人,认为那样做就能替他背负下杀人的罪名,如此母妃便不会为难他,他还是世子,还是王爷。
奴隶,都如此愚笨吗。
她是……
他也是!
一个个的,令人厌烦!
厌烦到心也跟着疼痛不已。
“食斋放饭了!”
桥洞底下脏兮兮的乞丐端着破碗一边说着一边朝一家亮着烛火的饭馆跑去。
现在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是不允许营业的,还有谁胆敢在天子脚下违背命令?
斐亦煊并不关心这些,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回忆这些过去,而是为了抓到狄卓予并砍去他的头颅,得到那株万年血莲花,治好斐深的腿。
……
一家名为‘食斋'的饭馆后门,阿木正帮着许冬末将食物分发给城里的乞丐以及流落在外无家可归的奴隶。
“不用抢,人人都有份。”
接管食斋到现在以及过去了半个月,凭借许冬末前世对美食的执着酷爱所积攒下的经验以及食谱,许冬末将食斋这家面馆改成了火锅店。
食斋红红火火,早已超过他了的预期。
许冬末是挨过饿的人,他深知挨饿却找不到食物的痛苦。
也深知一顿饱饭对于一个走投无路饥肠辘辘的人,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情。
所以,每日夜里这个时候,他会在店门口分发食物,给这些乞丐和奴隶。
这半月除了开店谋生计,他也在打听狄卓予的下落,可狄卓予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消息也找不到。
“冬末哥,那里有个人。”
阿木扯了扯他的衣摆,指向桥墩下的人影。
许冬末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便见河边的桥墩下果真有一人,只是距离太些远看不清楚。
许冬末将一份饭交给他招募来的小二。
“你去将这碗饭送去给他,就说,吃饱肚子比面子重要,若找不到吃的,每夜都能来领取一份。”
店小二接过饭盒,朝河边走去,刚靠近便冷不丁的打哆嗦,朝廷在通缉杀人重犯,再看着男人的背影,顿时生出胆怯,不敢再往前。
“这是掌柜的让我送给你的……他让我转告你……吃饱肚子比面子重要,若找不到吃的,每夜都能来领取一份。”
他将饭盒放在地上,店小二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那个人他可能是通缉犯。”他指向桥墩的方向,压低了嗓子。“他身上有血!”
“通缉犯?”许冬末看向店门外的通告栏。
通告栏中贴着一张画像,此人连杀一百口人逃窜在外,赏金从一百两银子慢慢的涨到了一千两。
狄卓予最喜欢结交这些穷途末路的人,若抓到他,兴许能得到狄卓予的下落。
他回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
“过去看看。”
“掌柜的别去。”店小二急忙劝阻。
“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阿木提起扫帚跟在许冬末后面,店小二只得壮着胆子跟上。
许冬末走到桥墩边,草丛里蝈蝈青蛙鸣叫不断。
虫子不少,人倒是没见着一个,正想走近一些,只觉脚碰到了什么,低头却见自己的脚边正放着一枚金锭子。
“金子!”阿木两眼放光。
许冬末遥看四周,人早已走远,他对着火把照着,便见金锭子底部赫然刻有长州城斐王府的戳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