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粗的钢棍,冲着头砸一下,我就见不到你了。我说了会保护你,但是今天还是让你受伤了,我怎么那么没用啊……”许久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带上了哽咽。
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米诺,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好他,但是现在,他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一滴泪滑到枕巾上,许久把脸埋在枕巾里,不让米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哥哥,对不起,谢谢你。”米诺知道,这是自己惹的事,但是却让许久这么难受,他心中五味杂陈,有对许久的歉意,有对他的感谢,还有两人相见这么久,他不曾说出口的爱意。
“我爱你。”
这晚的风很静,没了喧嚣,只剩一夜的安宁。
许久说到做到,起诉了那个男人,起初只能判他一个故意伤害罪,且米诺是轻伤,刑期不过几个月。但是一位不愿意出席的证人提交了一份证物,让那人故意杀人的罪名成立。
证物是一份录音,录音只有一段,音频中的男人喊得响亮。
“变态!贱人!妈的老子让你去死!”
“老子不打死你,老子就他妈不是人。”
字字清晰,字正腔圆。在现场找到了男人打人用的钢棍,钢棍上只有男人的指纹,男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故意杀人未遂和故意伤人罪的量刑标准自然不同,这件事也没有疑点,在法院商量之后,判处被告三年有期徒刑。
那个男人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居然真把自己送了进去,一时懊悔不已,但已经于事无补,只能瘫在法庭,被工作人员拖了下去。
对事情有了解的米诺只一琢磨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两个人一起走时那不知名的视线,录音的清晰度,还有,她临走的那句“注意安全”,米诺不是傻子。
米诺自认自己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他不明白为什么唐黎要这样算计自己。就因为自己替她解了围,所以就必须是自己?经历了一整件事,米诺再也不能直视这个外表开朗元气的女孩。
“米诺。”下课后,唐黎叫住米诺。
米诺脚下顿了一下,没理她,直接走了。
“米诺你别走!”唐黎急了,上来抓住米诺的右手。
“我不追究你责任,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好吗?唐黎同学。”米诺的脾气是出名的好,他这话一出口,身边的朋友纷纷向他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有话和你说,拜托你,几分钟就好,真的,你相信我!”唐黎皱起眉头,一脸地楚楚可怜,看向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米诺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甩来唐黎的手。
“没什么好说的。”米诺径直走了,但是班级的体委挡住了他的路。“会长你对交换生就这态度?人家有事求你帮忙呢!”
身边有几个男孩子,也都指责他:“是啊是啊,怎么这样?”
米诺怒不可遏,回头怒视唐黎,却发现她的眼泪已经快流下来了。
“咱们换个地方说,行吗?几分钟,你听我解释几分钟。”唐黎又扯住米诺的衣袖,米诺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唐黎选了一家奶茶店,这个时间奶茶店人不多,正好有个包间空出来,唐黎和米诺进去了。
进去之后,米诺警惕地环顾一眼包间,确认有摄像头才坐下。
“这些钱你拿着。我不该算计你,我也没想到他能这样。我也是有苦衷的。”唐黎递给米诺一个信封,厚度适中。
“收了这钱,我会有什么罪名?”米诺已经不再信任这个外边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孩。
“真的不是。”唐黎低下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对米诺说。
“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的父亲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我的母亲开一家蛋糕店,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和平分手了,我被判给了父亲,但是他又有了新家庭,就把我送到母亲那里养。但是后来她也有了自己的家。”
熟悉的套路,米诺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狗血电视剧。
“后来父亲又找的阿姨生的孩子夭折了,父亲想到了我,把我接了回去,还帮我定了个娃娃亲,等我二十岁就要嫁给他。为了培养我,还让我学了很多东西。但是那个人,你也看到了,那个人,我根本不可能和他过一辈子。”
“难道不是因为他家破产了你才要和他分手的吗?”米诺冷着脸问她,她被噎住,半天没说出话,安静几秒之后继续说。
“你这样说也不错。但是,他不同意。我父亲碍于面子,只说让我自己解决。我母亲对这件事也没法插手,所以只有我自己……那天你看到的,正好是他第一次找我。”
“我不是想故意利用你,但是确实,你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我一时只能想到你。我马上就二十岁了,再不动手,我就完了。”
“他父亲倒了,但是他们一伙人是早就知道这个娃娃亲的,我父亲不会因为我悔亲,只有让他进去,不能和我结婚,我才能躲过去。你能理解我吗米诺?”唐黎最后一个问句让米诺措手不及。
唐黎说得可能是真的,但是自己不是圣父,她算计一圈把自己算了进去,还险些让自己丢了性命。如果这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故事,他可能还会心疼一下这个女孩,但是自己亲身经历后,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情实感。
“唐黎,我说了,我不追究了,你也不用再和我说你的事情。我理解你,但是不能原谅你。以后我们不要有交集了。”米诺把唐黎递来的钱塞了回去,自己走出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