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睡吧,天塌了,还有他呢。
到了家门口,姜增易并不打算把他叫醒,而是打横抱起蜷成蚕宝宝的郑行,用脚带上了车门。
郑行被关车门的细微声音吵醒了,揉着眼从姜增易的身上下来,一会他要回房间睡个昏天黑地。
回到家,就看到郑父坐在客厅的正中央,脸色发红,被气的不轻快。
“父亲,你怎么来了?”
他把茶杯往桌子上用力一放,这一举动可把旁边拘束站着倒水的小邹吓得一哆嗦茶水全都散了出来,只得大气也不敢喘的跑去擦桌子,顺便忍受姜增易的X光般的目光扫射。
郑父捂着胸口:“你可吓死我了,这么高的地方,你怀着孕居然也敢上那么高的楼层,你明知道那个钟家的小少爷脑子有点问题,还离他那么近,你这可我要吓死我啊。”
客厅地上还放着几大兜蔬菜,大概是今天早上,他父亲例行去菜市场采购,路过姜增易律所楼下看到了发生的那些事。
郑行不以为然的在他身边坐下:“父亲,我这不是好好的下来了吗?”
郑父摸了一把自己的发茬,半个月前他结束了最后一次化疗,身体在逐步康复,头发也逐渐长了出来,今天是他手术后第一次单独出来买菜,结果就被他遇到了这种事。
“万幸是好好的下来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这个老头该怎么活啊。”
老套的台词,郑行听了几百遍还是会不厌其烦的安慰:“父亲,你没必要担心,没有万全准备,我是不会轻易做出那些举动的。”
郑父满脸愁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儿子变得不是那么省心了,他从袖子里拉出郑行的胳膊,细滑如嫩豆腐的肌肤上蜿蜒着一只粉色小蜈蚣。
“你总是这么跟我说,就跟你这个胳膊似的,明明是被那个杜正划伤的,非要骗我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你这让我怎么相信你。”
“父亲,你……”
郑行的眼睛睁到了极致。
“我……”郑父突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所性破罐子破摔:“既然我说出来了,我就跟你直接说了吧,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郑行突然敏感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父亲是不是也知道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件事情了。
郑父拍拍大腿,惆怅道:“我知道你找到了你的父亲了,我知道你一开始怀孕是在骗我,我还知道你是因为我得了癌症才愿意跟阿易结婚的。”
郑行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你得癌症的?”
“我做手术那天,你来医院了,那会我麻药劲还没有过去,但是我恍恍惚惚感觉眼前有个人影,那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我脸上,把我给心疼的呦,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就算玉皇大帝亲自来接我,我也不跟他走。”
郑行回想起那段日子,可以是他这辈子最黑暗的那几天,父亲明明就躺在床上,自己用了一切自己可以用的力量和关系,但是却还是感觉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郑行红了眼眶。
“哭什么哭,都要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在哭,把眼泪给我擦干净,要不然我可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郑父嘴上嫌弃着,却伸出了手,擦干他的眼泪,他得病后,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儿子难过。
郑行把眼泪憋了回去,回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