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还给宋辞和林淮打过几次电话,说他这个便宜弟弟冷冰冰的,结果发现越逗越好玩。
宋辞一开始还有时间陪他闹,等临近高考,他跟林淮天天忙着学习,干脆把向诚和林竞抛到了脑后。
向诚也没恼。
他自己不用高考,想着兄弟学习辛苦,自作主张寄了一箱核桃过来,说是要给兄弟补补脑子。
结果被兄弟笑骂了一顿。
宋辞:“你觉得我现在一天天的,有什么时间敲核桃吃?”
向诚振振有词:“哎呦喂,你不是有男朋友的人吗?怎么,他连个核桃都不给你敲?那你要他何用?”
“……”
宋辞替他哥不平,“我学习,他就不学习了是吧?”
向诚:“他不是学神吗?再说了,别给他找借口,辞儿我跟你说啊,虽然你们都是男生,但……哎哎哎卧槽?林竞你个臭小子什么毛病?我不就说了你哥一句嘛,至于吗?哎哎哎……”
宋辞:“……”
他战术性沉默了几秒。
啪嗒一声把电话挂了。
最后,那一箱核桃被赵姨搬走了。
自那日起,宋辞每天早上和夜晚,总能在餐桌上见到敲好的核桃仁。
宋辞:“…………”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跟林淮说自己打死也不吃核桃了。
……
一直在努力的人不止他们。
所有学生都是。
他们曾因为害怕自己考不上大学而迷茫过,哭过,也曾因为一点小事红过脸,然后等上来的气头消下去,又扭扭捏捏跑去跟对方道歉。
他们见过彼此最煞笔,最无助,却又最青春的样子。
都说时光易逝。
前两年的时候,宋辞还觉得高中很漫长,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每天三点一线,就连平日里的活动时间都是被规划好了的。
可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太过鲜活,竟没人对此感到厌烦。
等五月份,他们一个个在高考承诺书上书写自己的姓名,又郑重其事的按下指纹的那一刻——
这群孩子才恍然间意识到,他们真的成年了。
人易变,天亦然。
高考前的两三天,A市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雨。
雨水如连线的珠子一般,顺着风的方向滑落在地,溅起一地涟漪。
连日来的暑气消散了不少,校领导趁着这个机会,拉着高三两个级部的学生,来了一场考前动员大会。
他们举起右手,郑重宣誓,又像是对这个学校提前做了告别。
高考那天,天气还算不错,约摸是前几天下了那场雨的缘故,教室不开空调也觉得舒适。
宋辞久违的坐在了教室答卷。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拧开笔,余光刚好能看见书桌右上角的准考证。
A市一中,宋辞。
……
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这个城市的夏天总是很聒噪,蝉鸣声不要命的往耳朵钻。
考场里却安静的出奇,只能听到笔落在试卷上的沙沙声。
宋辞盯着题目发了会呆,又抬头观望了下考场,空调嗡嗡作响,他恍然间发觉,这样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那一刻,他心里没有理所应当的放松,反而有点怅然若失。
两天的考试时间一晃而过,为了备战高考,收拾考场,高三所有学生都把教室挪到了科技楼。
英语结束的那个下午,宋辞和林淮把书挪回八班所在教室,整栋高三楼已经下起了试卷雨。
八班的位置在二楼。
宋辞站在走廊,抬头就能看见漫天的白色。所有人都在笑,整整积攒了三年的试卷,像下雪一样飘落在地。
一楼的人也跑上二楼,正式加入了人工降试卷大队伍。
徐丁逸几个尤嫌不够,拿着好几沓试卷飞奔上了四楼,紧接着就听见老高和好几个校领导在楼下破口大骂。
骂着骂着,又笑了起来。
这种场合,宋辞从来不会缺席。
他没徐丁逸那么煞笔,搬着那么沉的试卷爬上爬下,索性跟他哥一起,一股脑的把所有试卷扔下了楼。
试卷雨整整下了一个小时。
这种人在疯的同时,还不忘唱,鬼哭狼嚎的声音出了校门都能听见。
还有一个不知哪个班的鬼才,从楼下闻讯赶来收废纸的阿姨那,借了喊麦的大喇叭,高声呼喊:
“结束了!我毕业了!!!”
“我们解放啦——”
其他人条件反射性地捂了下耳朵,也开始喊:“我们毕业啦——”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校园回荡,是宋辞对那个夏天最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