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帐篷都已经拆掉了,族人们带上了上面的兽皮,用来制作新的帐篷。但是还有不少帐篷残存着,也许是因为兽皮太过老旧,也许是因为帐篷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原先的部落早就物是人非了,可是顺着记忆摸索向前,寒依旧能够认出来,哪一顶帐篷是他的目标。
他拖着步子慢慢前行,突然听见了一个细小的声音。一对耳朵连忙竖了起来,疲惫不堪的身子也立马有了精神。从远处传来的,是一阵阵轻微的呜咽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句只有狼型兽人才能听懂的话。
寒不想惊扰对方,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一双眼却紧紧地盯着远处的一顶帐篷,噎噎咽咽的呼声不断传入耳中。
一颗心就像是被紧紧地抓住一起,心里满是疼惜。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和苍云定下了这种约定,那个兽人一定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只是再靠近了一些,他才听明白其中支支吾吾的话。
“呜呜……呜呜呜唔唔……”哥哥……我该怎么办……
白狼倏地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流对河溪有多依赖,所以才会立马想到来这个地方找人。河溪死后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这顶帐篷,族人们才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但是这种时候听到流不住地哭喊叫着哥哥,他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喘不上起来。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希望能够取代河溪在流心目中的位置,至少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起人的人,会是自己。
寒咬紧了牙关,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除了河溪的死,流的伤心难过,哪一次不是他给的……
耳边回荡着灰狼的呜咽声,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脸去见流。
“呜呜呜……”我要怎么才能把他追回来……
听到这里,寒突然瞪大了眼睛。白色绒绒的耳朵不住地抖了抖,身为部落里最年轻的部落勇士、最英勇的猎手,寒竟然有一天也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因为他离帐篷已经很近了,他甚至真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一瞬间,原本本愧疚和失望束缚的心,又热烈地跳动了起来。寒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晕头转向,脚步浮软。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冲进了帐篷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只灰狼窝在他们曾经一起睡觉的兽皮上,夹着尾巴呜咽。
也许是根本没有想到寒会出现在这里,灰狼的眼神一阵呆滞,继而变成了害怕和紧张。
但是寒并没有再给他逃跑的机会了,一个虎扑就把灰狼压在了兽皮上。他不需要流来主动,对于这个胆小敏感的兽人来说,没有从他身边逃走,就已经是最大的主动了,为什么自己连这一点都没有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