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7 哥，我错了
不过犹豫和惊讶也只是在一瞬间，面对喜欢的人，秦负浪是会主动去迎合人的。
他只是…有点没有想到而已。毕竟之前东缘也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他，唯一一次亲了人，对方还下意识的躲了他很久。
他飞快的脱掉自己身上那碍人的外衫，就像是怕东缘反悔一样，十几秒后就躺在了人身边，整套动作做下来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真正用这样亲近的姿态贴着人的时候，他又紧张地不太说得出来话一般。
东缘心里本来是沉甸甸地，整个人还没有太从前两世发生过的一些事情里面缓过来，奈何身边的人实在僵硬的太过明显，想让人忽略掉都不太可能。
东缘于是暂且压下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偏过头去看小天师。
谁知道小天师躲也没躲，就这样直勾勾，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忽如其来的对视让两个人都是一愣，秦负浪眼中的情绪太过好懂，无非就是内疚，心疼，以及隐晦地喜欢。
如果说东缘他之前还看不懂最后的喜欢的情绪的话，那教会他的，就是在梦魇中二十三殿下追着他跑的那种眼神。
那时小殿下的眼神，和这个时候的秦负浪一模一样。
都是一种隐晦地喜欢。
可惜他懂的太晚，等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没有给小殿下一个回应和交代，哪怕是婉拒都没有，才会让对方留下那样的执念和遗憾。
只有一个傀儡般的皇帝当然是守不住大秦帝国的，更何况那时候上位，只是一个背锅的物件罢了。秦军那段时间早已人心惶惶，即使现在坐在位置上的是秦子婴，可胡亥比起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残暴统治方式以及深入人心，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迅速的转变风评。
真正有气节的没有几个，将军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正直如白仲，在面对一个对他磕头磕了整整一炷香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小兵时，也没有过多阻拦，让人就这样走了。
曾今的王朝倒塌也只是在一瞬间，人走茶凉后，留下的是豺狼虎豹迅速瓜分还带着余温的血肉。
东缘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归宿。
他对大秦帝国没有任何感情，秦始皇前世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看似高贵的身份，而转世后，他违背着自己的心，举起刀枪为他的后代守护而造的杀孽，也足够偿还那份短暂的锦衣玉食了。
他从前只是不甘，也怨恨，自始自终没有逃离这般造化弄人的命运，为胡亥所杀，又为胡亥所用，为大秦所生，又为大秦而戮。
只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他到底还是不忍心让秦子婴一个人去背负一些东西。
谁都知道胡亥才是加速秦王朝灭亡的罪魁祸首，可到底，陪秦王朝走到最后的，是秦子婴这个人…
所以他在众人都偷偷从军中溜走的时候，自己也走了。没有和熟悉的人告别，也没和白仲告别，一个人单枪匹马，夜袭匈奴营帐，怒斩两名副将后，被万箭穿心，射成了筛子。
但凭后人众说纷纭，在这个时代里，即使相隔千里，你我命运相连，有我陪着你。
也就是同时在他被万箭穿心而死的那一刻，两世中属于他的记忆，也彻底归位。
他一边想着，一边看向自己身边躺着一动不敢动的人，不由得想道：
我最终还能做到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死法，只是你呢，你当初接手那个烂摊子，背负了骂名，历史上大多还不承认你的存在，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是被迫的吗？
你求仁得仁了吗？
你…有悔吗？
似是感受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惜，秦负浪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抬起手来，捂住人的眼睛，说道：
“别这样看我。”
东缘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扫过，带来一阵微妙的感觉，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没有带着以往任何的记忆，我喜欢你，是以我秦负浪的身份喜欢上你的，所以要看我的话，就看着现在的我，就足够了。”
这番话秦负浪想讲给东缘听想很久了，之前他和过去的自己割席在东缘眼里看来只是在闹别扭，事到如今知道一切的东缘在听到这番话时，自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东缘当然知道秦负浪是认真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说场面话，也不会刻意的哄人开心，他慢慢放在东缘面前的，自始自终都是“真诚”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