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泓总是反复地这样说。
那声音又在脑子真切地回响,苏知云甚至分不清楚这究竟是来源于自己的臆想还是在庞大阴影压迫之下产生的幻听与错觉。
他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埋首在被子里。
时钟还在滴滴答答地响着。
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上课,苏知云一晚没睡好,他洗了脸刷了牙才下楼。
王婶看见苏知云走路有些头重脚轻,猜出他是昨夜又不得安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偷偷看了眼一旁的苏天麟,又默默地将嘴闭上了。
苏天麟迅速吃完早饭,和往常一样全然无视了一旁的苏知云,自己叫了司机去上课。
苏知云在吃早饭,食不知味,白粥咽下去发苦,滋味显得奇怪。
猜想王婶又一定是放了大把的糖。
苏知云讨厌甜的东西。
可能是太过于不喜欢,导致一些不够友好的回忆被勾起,大脑深处的神经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有人在夜晚时撬开他的头颅,丢下了一枚种子,现在这枚种子汲取了脑髓血肉,要努力发芽,蔓延根茎,冲破头骨,开出艳色的花。
他勉强喝了几口白粥,捡起一旁的书包。
刚开门就看见一片雾曦似的朦胧天光,空气湿凉。
到了学校之后苏知云照例是最后一个来的,也没有一点要认真上课的意思,沉甸甸的睡意坠得他抬不起头来,只能埋首于臂弯之中,昏昏睡去。
青天白日的梦境之中没有故人的影子,能勉强安眠。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等苏知云再抬起头来时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广播里还放着《Drowning》,连续一个月没有换曲子,主持人对这首歌的偏爱可见一斑。
醒来之后大脑还是混沌的,从悠长睡眠之中苏知云的感知神经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苏醒。
他收拾了一下,下楼在食堂窗口点了几个菜。
食堂为数不多几个可以入口的菜色已经叫人早早打光了,苏知云喝了碗紫菜蛋花汤,点了几个素菜,三月盛春的季节里也依旧无法产生太强烈的食欲。
午休铃不知不觉悄然而至,剩下的学生都着急忙慌地往教室里赶,只有苏知云将饭碗送了回去之后还在小卖部买了瓶水蜜桃汁,不紧不慢的。
他向来不会参与午休,班上的同学大多知道,值日生平素里也全当做班上没有这个人。
斜生的樱桃树枝将天空分割成支离破碎的模样,从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