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岑修之垂下的眼睫轻轻一颤，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与这里的气氛极不相符的气味。
——血腥味。
来人内力深厚，因此脚步轻盈无声，只能通过空气里微微波动的气息感知到。
随着气息靠近，由于紧张，岑修之藏在棉被底下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不少。
一根修长微凉的手指滑过岑修之的脸颊，随即落在眉心。
天泫君的指腹轻轻按揉岑修之微微皱起的眉心，力度不轻不重，像是要抚平那道皱痕。
那截以往只有清浅冷香的衣袖轻轻拂过岑修之的面庞，淡香弥漫里多了一缕血味。
这血味让岑修之的身体极其不适，胃部一阵翻腾，条件反射地排斥，无法克制地皱起眉头，很快便听见天泫君道。
“乐乐是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岑修之身体一颤。
虽然知道假装睡着，再趁机逃走的方法大概率在天泫君面前行不通，但岑修之只不过想试一试，没想到一下就被发现了。
他抿紧嘴唇，一手支着床榻坐起来，抬起眼眸看向天泫君，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腕上的箍魔锁：“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天泫君俊美的面庞在月光的沐浴下如同月神，只是那双毫无情绪的银色眼眸盯久了，总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今修仙界大乱，为师自然是怕乐乐不听话，四处乱跑。”
他这时说出“大乱”两个字，再结合他的身份与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很难不让人怀疑他。
岑修之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知道这么细小的动作是怎么让天泫君注意到的，他抬起手，轻轻按住了岑修之试图挪动的那条腿，道：“乐乐，现在是怕为师了么？”
“你去了哪里？”岑修之紧盯着天泫君，咬牙道，“紫霄门的建立，究竟是为了做什么？苍峫峰到底被你怎么样了？师尊，我不过是走了两年，为何你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这一串的问题，天泫君却没有回答任何一个。
房间内久久地沉默之后，岑修之才听到从天泫君的喉底发出一道声音。
“乐乐，你只要知道，为师都是为你好。”
“这算什么好？！”岑修之终于忍不住，抬手挣扎时晃动着细绳轻响，他一把揪住天泫君的衣领，“钻研磨损心性的邪道，与天下作乱，残杀同门，有什么好？你不是天泫君，把我师尊还给我！”
“啪！”一只手突然捏紧了岑修之细瘦的手腕，骨节处传来的剧痛让岑修之闷哼一声，冷汗瞬间从额角沁了出来。
“乐乐，”天泫君握紧他颤抖的手腕，微俯上身，银色长发如水般淌向岑修之的大腿，彻骨的寒冷，“以前的天泫君，早便随着弑魔台一道消失了。”
“现在没有天泫君，也没有戚思年，只有紫霄门的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