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州搓了搓自己冰凉的双手,又点上了一根烟。
这三天他无数次点烟想要放进嘴里抽一口,想起白若莲不喜欢烟味,又每次都只是点燃了放在指尖,看着它静静熄灭。
“哈——”张嘴呼出一口白气,吹灭了最后一点火光,秦羽州将烟头放在身边的瓶子里,干脆放弃了蹲着的姿势,伸直双腿,仰躺在了沙滩上。
夜晚的星空美得醉人心神,今夜没有月亮,黑暗的便成为了亮如钻石的星子的背景板,秦羽州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就想到了白若莲银白色的鱼尾。
“等这次回来,过不了多久你也要走了吧。”
秦羽州突然哧哧的笑出了声,“你们都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缥缈的语气散落在冬季的冷风中,天空中的繁星似乎也在附和他的话,有一颗颜色明亮的星子突然从天空中滑落,尾巴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直直的坠入了人间。
“流星……”秦羽州坐起来,认真的盯着那颗流星消失的方向,在心里许下了心愿。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希望,对着流星许愿就可以实现的传说,是真的。
“秦羽州!”
身后突然传来了白若莲低哑且带着独特味道的声音,秦羽州扭头看去,只见她正手里托着秦母的尸体,将她往沙滩上放。
秦羽州的身体突然就僵住了。
“秦羽州。”白若莲抬眼看他,“她就在这里,你该带她回去了。”
即便心里早已有了准备,秦羽州在一步一停的走到尸体旁边,看到自己母亲那张发白青紫面孔的刹那,眼泪却仍是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白若莲一言不发,目光沉静的注视着抱着秦母的尸体放声大哭的秦羽州,半晌才上前搂住了他的腰。
就这么陪着他哭了一晚上,当第二天一早的晨光洒落在秦羽州一直维持这一个姿势近乎麻木的身体上,他这才疲惫的动了动。
“莲……”
“我在。”
“我们回去吧。”
“好。”
秦母的葬礼简单到近乎简陋,当天还下起了细细的小雪,这些细小的雪花还没落下就化作了水,染脏了地,人走过的路都带起了黑色的泥水,连带着这墓园都不如以往干净了。
参加这场葬礼的人只有秦羽州和白若莲,以及负责住持仪式的陆丰。
当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被放进墓穴里,秦羽州看着滚落下颗颗水珠的墓碑上刻着的“秦玉明之妻杨桦”几个字,心想,这大概才是她最喜欢的身份吧。
一切都尘埃落定,那栋二层小楼里又只剩下了白若莲和秦羽州两个人,秦母的到来就像是一阵风,带起层层涟漪之后便轻巧离开了。
秦羽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幽幽的叹了口气,“从她回来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