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宗大哥'都不喊了。
宗御脸色一瞬间似乎更沉了些。
他半侧着身,抬手捏住了小朋友的下巴,转向了他:“见到郁棕,很高兴?”
陆钦眼睛眨了眨,不知道为什么宗御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明知故问,他肯定高兴啊!
“嗯。”他坦诚的点点头,可下巴上的力道,却突然收紧了。
他当即吃痛的‘嘶'了一声,口齿模糊不清的抱怨:“干什么要这么对钦钦啊!钦钦痛……”
宗御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深,以往的冷静和沉稳,好似被他包裹起来束之了高阁。
说出口的话几乎是口不择言:“所以,即便那只是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陌生的男人,但只要他是‘郁棕'这么一个你喜欢的作者的身份,无论他人品是好是坏,你都可以不顾廉耻地向对方伸出双手、投怀送抱?!亦或是不论对方是不是同性恋,你都会毫无顾忌的一口一个大宝贝?!”
陆钦听到最后一句话,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眼睛在不知不觉间就湿润了。
也不知是下巴太痛了,还是郁棕这话说的太扎心了,总之,他比上次听到宗御不信任他说出‘以后离我远一点'这番话,更心痛了些。
仿佛有把顿顿的刀,正在一寸一寸的凌迟着他柔软却鲜血淋漓的心脏,
“我没有。”陆钦鼻音浓重的重复:“我没有!”
郁棕大宝贝给他的感觉,一直很遥远!明明是因为……季寒尨是宗御朋友这个身份,给了他安全、亲切又可靠的感觉,他才会当着宗御的面,旁若无人的和陌生的季寒尨拉近距离互动的……
可没想到,在宗御的眼里,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gay。
他咬了咬嘴唇,而后一把甩开了宗御的手,转身就要开门下车!
而宗御一见小朋友掉了眼泪,心里登时也软了下来,心疼的厉害;可他脑海里,怎么都忘不掉小朋友对季寒尨热情的模样……那副样子,明明应该是对他的……
而再看到小朋友嘴巴颤抖,却忍住不哭的样子,他好像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吃醋顶多自己难受,可让小朋友难受,却比自己难受,要更难受的多……
“钦钦。”他从后拦腰抱住了要跑的小朋友,嗓音沉哑地说:“我不想让你对季寒尨那么热情。”
“别碰我!”陆钦剧烈的挣扎了起来,身体一抽一抽的厉害:“我是不知廉耻随便向男人投还送抱的gay,我很脏,所以!你别抱我!”
宗御顿时慌了神了。
“钦钦不是。”他真是枉活了这么多年,吃个醋竟然口无遮拦了,方才他哪里还有半点27岁男人该有的风度。
“我就是!”陆钦忍不住泣音,眼泪没出息的往下掉:“在你心里,我不就是么?!”
真是越想越伤心,归根结底,宗御心底里不就还不相信他的为人么!
“钦钦,我错了。”宗御破天荒的认了错。
说出口,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尤其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小朋友。
做错了事,说错了话,理所应当地要认错。
“这辈子,我第一次这么吃醋。”他声音喑哑,带着磁性的嗓音掺杂着浓烈的悔过情绪:“钦钦,看在这个份上,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刚才的口不择言?”
他顿了顿,继而又慢而低哑地道:“我怕钦钦,你那么喜欢郁棕,也会因此喜欢上季寒尨……”
“我不能想象那样的场景。”宗御喉结鼓动,眼眶发红:“我会发疯的,钦钦。”
陆钦怔住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吃醋……发疯……
这样两个明示的词,纵使他是个煞笔,也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宗御喜欢他。
可喜欢他,为什么还能说出那样尖锐伤他的话呢?
那还是人话吗?
他的心脏是肉做的,又不是钢铁炼成的啊。
陆钦吸了吸鼻子:“你真吃醋的话,大可以换种方式告诉我,可你总是这样说些让我伤心的话……”
“你顾虑的只有你自己的感受,根本就不顾虑我的。”
他鼻音很重,眼眶很热,却转头,肯定的语气说:“你喜欢的,只有你自己。”
“不要拿吃醋当借口。”
宗御一时无声。
‘你喜欢的,只有你自己'……这话,毫无转弯余地地、直直地掷进了他的心湖里。
回响的是心底里连绵不绝的‘喜欢'、‘喜欢'、‘喜欢'声。
而他第一次明白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光说不练假把式。
光写文不恋爱,亦如纸上谈兵。
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