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已改,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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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剑派一石亭内有两个人影。
身穿棕色褴褛布衣的老者,正背靠在石柱上,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里端着一黑色葫芦,灰白的头发被一条发带胡乱束好,脸颊带着醉酒似的红晕,目光悠远的看着屋顶,对着葫芦就狂饮一大口,随后擦了擦嘴角。
“江雨霏霏江草齐,几朝如梦鸟空啼,大道如何,终逃不过世事变迁啊,那老顽固这么大的能耐,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人给杀了呢。”
成霜端起桌上的白瓷酒杯,看着周围白雾翠林的景色,也轻叹了一口气,神色不乏落寞:“妖魔作祟,又哪是你我能算的准的。”
舒源侧过头看着坐在石凳上的白发老者心中十分憋闷。
“是算不准,可就任由那些人胡作非为吗?”
“善恶有道,生死有命,差的是运数,你在此处碎念又有什么作用。”
舒源被一口堵在喉咙,又猛的饮下一口,喟叹道:“好歹你还派了五师弟的小徒过去,应该也能帮衬着点,那小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狠机灵劲儿,这些场面怕也是难不倒他,更何况,那些人也不傻,我们派出一个嫡传,必定是站在浩然仙府那边,不会有人那么不识趣。”
作为世交好友,他们能做的也不多。
成霜饮下手中的烈酒,辛辣入喉,似细刀刮过,他凝视着手中酒杯:“三大仙门,已然去二,我只是想不出,这天下间究竟谁有这般的修为,竟能将他们一一残害。”
舒源敲了敲脑袋,反倒通透:“是谁不重要,你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事已至此,谁都看得出来,下一个就是我们了长天剑派了。”
长者捋了捋胡子,目光骤冷:“要来便来,我还怕他不成。”
坐无坐像的人也端正姿势,站起身,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倒也是,我们剑修,何时怕过。”
俗话说的好,来一个斩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只要你敢来,那便打的你哭爹喊娘!
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不过,听闻师弟的小徒弟回来了,按照他溺爱的性子,怕是也快出关了。”
成霜闻言脸色一沉。
“这些你少管,先把你自己的徒弟管好再说。”
舒源奇了怪了,这一提到那小徒弟,怎得戾气如此重。
“我徒弟?师兄在说笑吧,我家临沂可是天天受你使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徒弟呢,我这当师傅的都没做声,你倒是先开口了。”
成霜被堵了几句,但脸色却依旧不见好,只是霸道的睨了旁边的人一眼,干咳了一声。
“是你这师傅不着调,成天往外跑,我才帮你照顾临沂那孩子,不要说的我欺负你,要跟你抢一样。”
舒源看着他一脸正气不为所动的样子,摇了摇头,堪堪咋舌。
长此以往,还真说不定。
但他就这么一个徒弟,就算是师兄也没得商量,但他说还是嬉皮笑脸的,将话题一转。
“行,师兄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不和你争。当初师弟被罚受了那么重的伤,问你半天你也不告诉我,自己私下又老是跑到他闭关的地方偷看半天,跟个老母亲一样。”
“这师兄弟之间有什么事,说开了不就行了,非得搞得他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一样,他就是一个无感的冰人,除了大道苍生什么都没兴趣。”
“不对,现在应该再加个徒弟,说起……”
他扯着一嗓子说的起劲,也没看成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两人说着,只见天边忽然迸发出一道白光,掺杂着浩荡的剑气,隔得这么远,也能感觉空气一滞,剑光打开了云海,直指苍天!
那方向是师弟闭关的仙山。
舒源理了理衣衫住了口,笑的一脸褶子:“说来就来,这师弟正好出来,我去瞅瞅!”
说完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成霜则站起身看了过去,神情复杂难辨。